吃饭。”顾在骊夹了一块肉放在顾川碗中。
“哦……”顾川应了一句, 低下头吃饭。
顾见骊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回家之后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家里人听, 自然隐去了姨母的心事。可她发现即使瞒下姨母的心事,发生的事情足够让场面尴尬起来。顾见骊望了一眼陶氏, 心下茫然。若说远近,自然姨母更近一些。可自从家中落了难,与陶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早已不是当初疏离的继母女关系。
顾见骊走神了, 满满心事写在脸上。
姬无镜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凑过来, 压低了声音问:“想不想去偷听?”
顾见骊大惊,急忙说:“非礼勿听!那是父亲, 成什么样子!”
姬无镜懒洋洋地“哦”了一声, 说:“那你慢慢吃,我要去看看那老东西的热闹。”
说着,他站了起来。
顾见骊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特别认真地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饭桌上其他人都看过来。
顾见骊执拗地攥着姬无镜的袖子不松。
姬无镜认真看了她一会儿, 俯下身来, 贴在顾见骊耳边问:“真不去?”
大庭广众这般近的距离让顾见骊浑身不自在,更别提其他人一直望着他们。她拧了眉,略带埋怨的口吻:“如果被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的。”姬无镜直起身来,推着顾见骊的轮椅离开。
顾见骊小声劝阻:“你别闹了……”
“顾见骊,你父亲那个脾气说不定会出事。”
顾见骊心里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真的不会被发现?父亲要是知道了,会狠狠罚我的……”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
顾见骊心中忐忑不安。当她藏身在衣橱里时,仍是恍恍惚惚的。她从小被按照贵女名媛的做派教导。她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做出偷听的事情来。她在心里觉得这样的举动是错的。偏偏又生出一种莫名的小兴奋来。
姬无镜笑话她:“顾见骊,你不觉得按部就班的日子很无聊?顾敬元那老东西真不会养闺女。”
他拍了拍顾见骊的头,惋惜道:“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养得呆呆的。”
顾见骊不赞同地看向他,刚想说话,姬无镜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让她噤声。顾见骊抿唇,从衣橱雕花孔洞朝外望去。房门被推开,骊云莞走在前面,她的那个心腹宫女盼儿跟在后面。
顾见骊瞧见盼儿手里端着的汤药,才明白为何姨母从前院回来后没直接回房。
一想到自己在偷听,顾见骊莫名紧张。她单脚立着,后背靠着衣橱借力。她低下头瞟了一眼,装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左脚搭在了姬无镜的靴子上。
姬无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假装不知道。
骊云莞在桌前坐下,接过盼儿递来的药。
“娘娘,您就不该过去一起吃。奴婢瞧您也没吃多少……”
“不然呢?”骊云莞优雅地捏着勺子轻轻搅动还很烫的汤药,“难道还要拿出贵妃的做派,单独吃不成。”
“依奴婢看,您就不该过来……”盼儿望着主子的目光很是心疼。人人有自己的立场,她只心疼自己的主子。
“总是要见一面,坦坦荡荡把话说清楚,若是不告而别一走了之……”骊云莞若有所思地望着汤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软下去,“他会自责的。”
“您总是考虑别人,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娘娘……咱们不喝这药成吗?”盼儿说着就红了眼睛,“太医分明说了,您这些年喝过太多次,再喝一次恐怕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衣橱里的顾见骊猛地睁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姬无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她回头望向姬无镜,发现他神情懒散地靠着衣橱,根本没有看外面,一直在看着她。
头些年,昌帝每次碰骊云莞,骊云莞都会偷偷喝下避子汤,喝得多了,损了身子不能生育。也是因为太医诊过她不能生,那次与顾敬元事后,她没喝避子汤。谁知道竟然……
昌帝这些年身体大不如从前,房事全靠药吊着,早没了生育的能力。所以骊云莞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是顾敬元的。那日宫中,她和顾见骊一起从阁楼跳下来,落了红,动了胎气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骊云莞举起汤碗,将粘稠苦涩的汤药一口一口喝下。放下碗,她抿去唇上沾着的汤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温声说:“怎么会做不了母亲呢。我有两个女儿呢。姐姐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那怎么一样?”盼儿一下子哭出来,“到底不是亲生的,她们是能承欢膝下还是能给您养老送终?”
骊云莞笑着擦去盼儿的眼泪,说:“我还有盼儿呀。好孩子,不哭了。咱们已经从牢笼里出来了,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
顾敬元立在门前,大声问:“云莞,你可在?”
骊云莞脸上的笑容微僵。
盼儿擦了脸上的泪,说:“奴婢去请武贤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