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就是个老色痞,还是胆大包天的。他在十七八岁的时候,看中了他伯父的小妾,可是连杀伯夺妾的事儿都干过。他爹举刀要砍他,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相中的舞姬也给了他……”
姬节说到这里,忽觉得对还没出阁的妹妹说这些不太合适,隐约觉得的确喝多了,遂住了口,也不再对妹妹讲巴图尔其他荒唐事儿。
至于他为何知道这样清楚?
广贤王的封地本就临近西番,姬节多年前就与巴图尔相识。
姬平莲绕到小几另一侧坐下,开口:“哥哥可觉得我做得过分?”
“只要你开心就好!”姬节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姬平莲知道哥哥疼她,可她不想持宠而娇,更不想哥哥看低了她。所以她等到现在不仅是等结果,也是等着姬节回来向他解释。
“哥哥,我也知道寿宴上的事情不大。谁又不曾在背后说过旁人?更何况我又没说她顾见骊半句,都是平鹃碎嘴了。若顾见骊气不过,私下询我要罚平鹃,我也能大大方方地罚了平鹃。可她竟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当着整个京中贵人们说道!”姬平莲说着说着动了怒,“流言这东西传来传去,也就传岔了。不出三日,别人再议起此事,只会说我和平鹃后背碎嘴,被顾见骊当众打脸。可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能不委屈吗?哥哥你不知道名声对女子多重要,这些流言简直能毁女子的一辈子!”
姬节忙说:“别气别气,哥哥这不是帮你了。哥都明白,你不用解释这些。她欺负了你,哥哥自然帮你。她不过异姓王的女儿,咱们父亲才是正宗的王爷。别再想这事儿,近日多和京中权贵女眷走动走动,若是有哪家有联姻的意思,你自己也相看着,给自己挑个满意的夫婿。”
姬平莲愣了一下,才说:“过了年,我可是要跟你们回家乡去的,我才不远嫁至京!”
姬节神色莫测地笑了,悠悠道:“日后咱们家说不定还要搬至京中。”
姬平莲目光闪烁,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怪不得哥哥会用那样的口吻说到武贤王……姬平莲心中惴惴,有些不安。
今夜许多人没有睡。
荣元宥走了之后,顾在骊懒洋洋地靠坐在美人榻上,让丫鬟拿了沉酿,颇有雅趣的独自小酌。显然今日与友人相聚时,吃酒没吃尽兴。虽说她性子洒脱些,可到底是有分寸,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外面醉了酒。她是今年才开始饮酒的,开始时慢慢喜欢上甜酒,后来不知怎么酒量变大,逐渐喝上了烈酒,烈酒让她双颊酡颜神色微醺却并不大醉。多少次,丫鬟进来扶她,瞧她慵懒伏在美人榻上微醉妩媚,美得勾人心魄。
顾敬元晚归,归家之后也没歇下,为大女儿的事儿犯愁。
陶氏瞧着他的脸色,走到他身后,给他捏捏肩。陶氏有心探探顾敬元的意思,问:“爷可是为了荣家小世子要娶咱们大姑娘的事儿扰心?”
顾敬元沉默了半晌,才闷声问:“你怎么看?”
他知道自己挑女婿的眼光不好,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心坎上的刺,此时再给女儿看亲事还哪敢草率。不仅不敢草率,更是紧张得要命。当年行军打仗被敌军包围都没这么束手束脚。
顾敬元居然会问她的意思?陶氏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斟酌了词句,才说:“襄西公家里祖上是尚了公主的,大抵是因为这个,几代男人对妻子都尊敬宠爱得有些过分了。更难得可贵的是几代男人院子里都干净,不仅没妾,而且成婚前连通房都不准许有,庶子这些更不会有。只这一点,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顾敬元忽然转过头去看她,诧异地问:“这个就羡煞旁人了?我院子里除了你是有别人了?”
陶氏有些懵,不曾想顾敬元会说这个话。不过陶氏心里并没有多少欢喜,因为她知道顾敬元如此并不是因为她。她别开视线,笑着转移了话题:“昨儿个宴上,我听说小世子还没进京呢,京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打了他的主意,他自是极好的女婿人选。只是他若是配咱家大姑娘……我也知道爷顾虑他年纪小……”
“不。”顾敬元打断陶氏的话,“我顾虑的并不是他比在骊小四岁。”
陶氏惊讶问:“那爷是顾虑什么?”
顾敬元叹了口气,无奈道:“襄西太远了,实不舍在骊远嫁。路上要月余,若是她被欺负了,我赶过去都来不及!”
“若真是成了,我跟去?”顾敬元自言自语。
“不行不行。我要跟着在骊去了襄西,见骊怎么办?姬狗那混物更让我不放心……”顾敬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他妈说胡话了。”
他这样说自己,反倒是让陶氏不敢接话了。
“王爷可歇下了?”仆人看见屋子里亮着灯,才敢来过来亲亲叩了叩门,将长生来过之后,姬无镜连夜离开,且顾见骊也在收拾东西打算回去的事儿禀了。
“什么玩意儿?姬狗把见骊扔下了?”顾敬元一下子站了起来。
陶氏急忙劝着:“兴许是家里有事儿呢!”
顾敬元直接往外走,还没走到顾见骊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