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你,不公平。”
顾见骊一愣,手中的寢裤落了地。她强自镇定地将姬无镜的裤子捡起放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说:“今天出门急,下次的……”
她语气寻常,就像在说下次再去哪儿吃饭。可是脸上飘起的晕红出卖了她。
姬无镜逼近她的脸,认真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就是下次呗……”顾见骊的声音终于带出了点慌。
过犹不及,姬无镜也不再逗她,向后退开了些距离,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下次我也要给你脱衣服换衣服,还要给你洗澡。”
还要啃桃——最后这一句姬无镜没说出口。
顾见骊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我明明没有给你洗过澡的。
她也只敢在心里说了。
姬无镜侧过身,掌心抚过玄镜服。他已有四年未曾穿过这身玄镜门门主的衣服。
等姬无镜穿好衣服,顾见骊有些意外地瞧着他,竟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段时日,姬无镜总是穿着宽松的衣袍,有时连衣带也懒得系,一副懒散的样子。若是穿红衣,更像异美无双的病美人。
而这身鲜红的玄镜服窄袖紧身,滑缎衣料里是一层软甲。衬得姬无镜修长挺拔,宽肩窄腰,长腿笔直。他低着头,动作熟练地系上袖口的绑带,换到另一只手时,顾见骊急忙反应过来帮他系好。
姬无镜抬眼看她,问:“会束发吗?”
顾见骊有些心虚的目光游移,说:“可以试试……”
顾见骊觉得惭愧,若不是家中出事,先前的她连给自己束发都不太熟稔。
不过束发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顾见骊站在姬无镜身后认真将他长发束起,红带系绑,青丝滑过她的指背。
姬无镜对着铜镜,捏了捏领口的绣纹,冷着脸。
出了门走在院中,顾见骊忽然停下,说:“五爷,你等我一下。”
她疾步往回走,取了姬无镜的披风。她惦记着姬无镜身体不好,担心他着凉。她抱着披风出来,踩着积雪朝姬无镜走去。
姬无镜一身红衣立在雪中,像一团惹人注目的鲜火,偏偏他神情是冷的,比天地覆雪还要冷些。
顾见骊逐渐走近,忽觉茫然。这个样子的姬无镜和那个穿着女装耍赖皮的他竟像是两个人似的。
当顾见骊走到姬无镜面前时,她忽然想起姬无镜曾像是玩笑一样随口说:“你要是被困在一间房四年,也会想自己找点乐子。”
“五爷,你快些好起来吧。”顾见骊脱口而出。
姬无镜讶然挑眉,笑:“你不是盼着我早死你好早点回你爹身边?”
“没有的,我没有这样盼过。”顾见骊摇头,有些不太高兴地往前走。她盼过逃离盼过与家人团聚,可从未盼过姬无镜早死。她哪有那么坏。
姬无镜更觉惊讶,这小姑娘还有生气的时候?
坐在马车里,顾见骊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几次嘘寒问暖,问姬无镜可冷了?可难受了?要不要喝水?
让姬无镜一度觉得自己看错了,她之前并没有不高兴。
一路相安无事,马车到了宫门前,顾见骊扶着姬无镜下了马车。
元宵宴是大姬皇帝宴请满朝文武的日子,分为午宴和晚宴,期间还有各种戏曲游戏。午宴时只是臣子,到了晚宴,皇帝才会带着后宫一并参加。
走在红墙下长长的甬路,顾见骊说:“五爷,我等下去一趟咏骊宫,很快就回去找你。”
姬无镜随口说:“当心成了迷路的猫儿。”
“不会的,我小时候时常入宫,对宫里很熟悉的。”顾见骊解释。
到了宴厅,顾见骊等到姬无镜坐下给他安顿好,匆匆赶去咏骊宫。
走着走着,她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了,心中沉重下来。
她本不必来这一次,若是别人她也定然不会来这一次。可是那个人是疼她宠她如母女的姨母。她自是信任父亲,可她一定要问问姨母,只问她知不知情。
咏骊宫是皇帝为了姨母按照骊族人建筑风格建造而成,骊贵妃的盛宠曾让宫内宫外无数女子倾羡。
到了咏骊宫,宫女似不意外顾见骊的到来,将她带进去。
顾见骊隐约听见丝竹靡靡之音。她走上二楼,立在门口望着独自起舞的姨母。
她小时候就喜欢看姨母跳舞,姨母告诉她这是骊族的舞蹈。她看不太懂,只觉得姨母跳舞时过分凄美,也过分孤独。姨母很少笑,却每次见了她都温柔地笑着。她自幼失去母亲,又总听别人说姨母与她母亲很像,她口中喊着骊贵妃姨母,心里却将她当成母亲。
曲声歇,骊贵妃甩出长袖。她嫣然一笑,韶华褪去风韵更盈。
“你来了。”
顾见骊走过去,像以前那样把姨母捡起长袖,一边收拢,一边朝骊贵妃走过去。最后她立在骊贵妃面前,惊觉几个月不见,姨母竟苍老了许多,眼中的颓色俞浓。
顾见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