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变了味儿,只怕会生事端。”
竹桃点头,“奴婢知道,只是娘娘,不知那秦将军是否会说出去……”
我微微蹙眉,他应该,不会的。
后来的日子里,翊辰对我疼爱如初,也并未问起过任何关于我是否曾遇见过秦将军的事,我放下了心。虽我与那秦寒不过是碰巧见了一面而已,但我知皇家规矩森严,皇帝宠妃与外臣在宫里遇见相谈几句传出去总归是有些不妥的。
但我的心没放下多久,便又起了波澜。
起初我总是觉着,翊辰看着我的时候,目光虽含了深深的情意,可我却总隐隐发觉,他的目光看似落在我脸上,却又不似在看我,仿佛是在透过我的眼睛探寻另一个人。
后来的一日,我做了些点心给翊辰送去朝凌殿,翊辰多数时候皆是在朝凌殿前殿看折子的,一般我来这里时,除非有臣子在里头,平常我皆可直接进去的。那日我进去时,瞧见翊辰正小心翼翼又略带慌张地将一幅画收起来,那瞬间我目光扫到了那幅画,画上是个女子的画像,而那女子就是我。
我心中有些惊异,却见翊辰回头微怒:“谁让你进来的。”
记忆中这是翊辰第一次对我发火,我有些不知所措,将食盒放在桌上后便慌忙跪下,翊辰却又赶忙将我扶起,他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对我说:“以后再进来记得让人通报一声。”
我应到:“是。”
我不知翊辰为何独自一人看着我的画像,更不知这画像是何时所作,画上虽是我,但这画上的人所梳的发、穿的裙,皆是闺阁少女时期的样式。
难道我曾经与翊辰见过?难道翊辰透过我眼中所看的,是多年前的我?往事皆不记得了,我想,大抵是多年前我曾与他见过一面,他对那时我的动了心,后来我选秀入了宫再次与他遇见,他才会如此宠爱与我吧,都说初见时是最美最难忘的,也许在翊辰心中,曾经的那个翩翩少女才是最值得他珍藏的。
记得有一次,翊辰拿了把琴放在我面前,他对我说:“朕想听你弹琴了,你为朕奏一曲吧。”
我想着竹桃的话,便摇了摇头,“回皇上,臣妾……不会弹琴。”
他面色平静,“是吗,那你便随便拨上一拨吧。”
我心中很是不解,但翊辰的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自然不可再拒,我将手抚上琴弦,装作笨拙的样子随手挑了几下,抬首看向翊辰,他的目光落在琴弦上,半响,缓缓摇了摇头,又抬头对我笑道:“无妨,不会就算了。”
想至此处,我愈发觉得我与翊辰或许曾经相识,我不明白竹桃为何让我不得露出半分会弹琴的模样,此事过后我虽再次问过她,但她对我说:“使娘娘伤心的往事,奴婢不愿说,娘娘若是想起来了,也宁愿忘了,所以求娘娘不要再问,只需记住,即便娘娘恢复了记忆,娘娘自己也会装作不会弹琴。”
我对此回答虽不满意,却也知竹桃是为我好,我没有再追问下去,却终究在心底起了个疙瘩。
后来,宫里又传了喜,庄妃与齐贵人皆怀了身孕,翊辰来看我的次数便少了许多,我心中虽微微泛酸,却又是替翊辰高兴的。翊辰如今已二十七,膝下却只有三个公主和一个儿子,着实太少了些,宫里能有人为他添些子嗣自是好的。心里虽这样想着,可到底还是难过的,翊辰没来的时日里,我便抱着泓安哄着,泓安睡下了,我便倚在庭院的栏杆上,听着夏日蝉鸣,数着碧蓝的天上飞过的鸟儿,一日又一日的过下去。
☆、枯荣
我之前总认为既然失了记忆,现下的日子又过的安稳舒畅,往日的事便也无需刻意去探寻,可时间久了,长夜幽静,总有那么睡不着的时候,周遭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思绪转动时发觉脑子里只有这一年来短短的回忆,二十余年的过往岁月我全然忘了去,心中觉得寂寞又空荡。
殿里的烛火燃尽了,我又起身点上新的,望着那静静燃着的蜡烛,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恩宠就像这烛火般,在后宫之中慢慢烧着,越来越短。宫里从来不缺女人,即使嫔妃只有十余人,可这偌大的皇宫,宫里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皇帝的?旧的弃了总还有新的。
我皱了皱眉,干什么要想这些,翊辰对我是不同的,翊辰只是几日未来罢了,何苦这般郁郁寡欢。我清醒了下头脑,瞧了一眼那燃着的蜡烛,我也不知我何时有的这个习惯,夜里从来不熄烛火,只是记忆里我向来是这样的。我试着灭了蜡烛,屋子里顷刻间陷入了黑暗,我忽然感觉惶惶不安,没来由的恐惧袭上心头,我手忙脚乱地摸着黑又将烛火点亮,屋子里的摆设一如往常,我急促地喘着气,竹桃慌张地从隔壁房跑进来问我发生了何事,我缓下神来道:“烛火不小心灭了而已,没事。”
竹桃蹙眉看着我,她道:“这么晚了,娘娘快睡吧,若是娘娘睡不安稳,奴婢在床前陪您。”
我摇了摇头,“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竹桃惊道:“这么晚了上哪走,这刚入了秋,夜里凉的很,娘娘还是快睡吧。”
我闷闷不快地把玩着垂下的头发,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还闹着要出去?”落入耳中的是翊辰带着些许宠溺的声音。
我与竹桃皆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行礼,我问道:“这都快三更天儿了,皇上怎么会来了这里。”
翊辰玩笑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