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母推开门,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房里的俩父子一眼,对余悦道:“喻柏来了,说要和你一起跑步。”
余悦对尚父笑了笑,站起来道:“那我去了。”
尚父看着余悦离开的背影,注意到自己妻子投过来的问询的目光后,轻轻摇了摇头。
尚母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露出苦涩笑意:“慢慢来吧,再怎么说也总比以前要好些。”
“跑步?”余悦和喻柏一起下楼。
喻柏走在前面,眉毛压着,有点烦躁的样子:“对啊,不然还能做什么,做题吗?”
余悦:“……”
余悦也不知道喻柏这是怎么了,他发现每次他放假回家总会烦躁,像一个不点就着的炮仗。
两人沿着街跑起来,喻柏起先闷头就跑,把余悦甩身后老远,之后发现了落后的老远的蜗牛,又不耐烦地跑回来,陪着他慢悠悠地跑,余光看到旁边一个老头儿都比余悦跑得快:“我说你能不能快点,都比不上人家大爷了。”
余悦回道:“不能。”他就喜欢这么跑,不累,心里特别平静,甚至还想找人唠嗑。
“哎,你是不是一回家就心情不好啊?”这不就唠上了。
喻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余悦就又“哎”了一声儿,特别凄惨地开口道:“我也是啊。”
喻柏挑眉看了他一眼,静候下文。
“要不咱俩换换?”
喻柏没领会到他的意思,这种龟速跑让他有点全身越跑越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就换走路了,大长腿一迈就赶上余悦跑的两三步,气息平稳地问道:“换什么?父母吗?”
余悦于是也跟着开始散步:“不是,交换秘密啊,互相吐黑泥啊。”
喻柏:“……”恕他直言,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呢。
“要不我先吐为敬?”
喻柏忍无可忍:“……你闭嘴。”
余悦:“嘤嘤嘤。”
喻柏拉着他去公园,不远处音箱里传来凤凰传奇的神曲,一群大妈正在昏黄的灯光下扭腰转圈儿。树木一半在灯光里一半笼在y-in影里,不知道是草丛里还是树林间传来一声声虫鸣,断断续续的,像是在证明,在这城市里还有它们的一席之地。
两个大男孩就坐在长椅上互相对望着。喻柏的脸笼在y-in影里看不太清,唯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余悦,亮得让人难以忽视:“你总想挖我秘密干什么?”
余悦随口就来:“我喜欢你呗,想多了解了解你啊。”
喻柏:“我说了我不会喜欢上你。”
余悦手把手教系统断句:“我不会喜欢,上,你,难道他要我含泪做攻?”
系统就静静地看着他作:“……”谁还不能有个梦想呢,反正也不会实现的嘻嘻。
喻柏看着失神的余悦,心想自己是不是话说太重了。
结果余悦笑了笑,咧出一口大白牙:“我喜欢上你就够了啊。”
系统:“……臭不要脸。”
喻柏:“……”为什么流畅的一句话会有一种尚遇白已经在心里断过句的感觉呢?
尚、遇白……
喻柏已经感觉到世界对自己莫名的恶意了。
最后,他听见自己同意了:“交换吧。”像是对余悦的妥协,又像是一种尝试,总之,来交换吧。
共享我们的秘密吧。
一步一步,像是跳舞一样,你进我退,不知疲倦,试探着,同样也快乐着,在悠扬的乐曲里,将自己交给对方。
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这样的人……知道了我是这样的人,你还愿意继续喜欢我吗?
还愿意包容我吗?
还愿意接近我吗?
夏虫声鸣,有被由远及近的喇叭声打断,车灯一晃即逝,夏夜里的温度让俩个大男孩汗流浃背。
喻柏躲进y-in影里,开始向自己的舞伴优雅地鞠躬邀舞:“秘密一,我做噩梦了。”
余悦一挑眉:“这个我知道。”
喻柏解释道:“一直都在做。”
“一直?”
喻柏“嗯”了声,提及这些时十分从容的模样,背在身后的手心却是汗津津的,还有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面上越不动声色,内心便越发觉得急躁不安,想拥有的念头冒了出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易就被摁了下去,他忍耐得极为辛苦:“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而他面前的舞伴则是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打开了魔鬼的盒子后的危险处境,反而像是顾及他的感受一样,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十分温和地问道:“能问问是什么内容吗?”
怎么不能呢?
邀舞人亲密地揽住自己舞伴的瘦腰,在舞伴看不到的地方猩红的舌尖微微抵住虎牙,露出暧昧且狂热的笑意,脚下的影子如蛇一般在地上爬向舞伴纤细修长的影子,化作一对黑翼,将地上的影子包裹起来。
——亲爱的,这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舞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