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什么样子自己清楚得很,你倒要称称自己几斤几两。”杨妡怒气冲冲地喊。
魏珞刚走到门口,闻言顿住步子,转身回来。杨妡心下害怕,忙往后退了退,藏在红莲身后。
魏珞见状更觉气哭,将手里竹哨往书案上一扔,再不多言,铁青着脸离开。
杨妡不是小孩子对竹哨本不稀罕,加上心里还存着气没发尽,抓起竹哨就朝魏珞扔过去,只可惜她力道小,又没准头,刚刚扔到门口就落在了地上。
晨耕忙过去捡了起来。
见魏珞离开,红莲舒口气,因瞧见杨妡鼻梁上的墨点,忙掏帕子蘸着清水给她拭去,一边赔着小心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杨妡踢着地上碎纸片愤愤道:“谁招他惹他了,不可理喻!”想起魏珞二话不说撕她纸张时候的凶恶,以及灯会上抡起马鞭毫不留情地抽向魏剑啸时候的狠辣,叹一声,闷闷不乐地说:“我娘说得对,跟这种武夫根本没有道理讲,讲也讲不通。”
晨耕识趣地沏了新茶过来,恭敬地给杨妡倒一杯,赔笑道:“姑娘喝口茶消消气,您要抄什么书,尽管吩咐我,就是我字写的不好,姑娘别嫌弃。”
杨妡颓然坐下,摇摇头,“算了,不用了,今天的事儿别告诉我爹,说出去丢人!”
晨耕想想,觉得就是一半大小子跟一小姑娘吵架,说出去不免让人以为杨妡跋扈,瞒着倒是更好,便笑着点头,“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罢,仍到门口站着。
杨妡看着桌上散乱的碎纸片,随手掂起一片,上面正写着两个字——斑蝥!
第53章裁衣
斑蝥也叫花壳虫,书上说产于南地,体表有毒,捕虫人在七八月份,趁着清晨露水未干,用网捉之,然后沸水烫死,晾干磨成粉出售。
斑蝥粉可入药,能破血消癓、清除积癣,但是如果与蛤蚧、淫羊藿等一同熬制成丸,则就是极有奇效的房中药物长春丸。
不但斑蝥,腽肭脐、紫河车以及滇中产的缅铃也都有类似效用。
以前杏花楼所用的房中药花样颇多,有焚烧嗅味的助情香、有含在口中的沉香合、有固于腰间的蜘蛛膏,有封在肚脐的保真膏,更有直接涂抹在器具上的三厘散、掌中金等。
杏娘有个相熟的郎中,专门替她熬制各种房中药。
魏剑啸不是贪恋房中之事吗,杨妡便打算一次让他玩个尽兴。只是她如今养在深闺,再想得到这些药物是难上加难。
上次因为魏氏刁难张氏,她出主意让吴庆找个赎身的妓子偶遇杨归舟,这已经是冒险之举。而且她可以解释是因为以前跟着爹娘出门卖货听说的。
这次却不同,她能开口让张氏想法给她寻找房中药吗?
那些热毒之物就是从她口中吐出一个字都不成。
杨妡记下来是想等元宝几时再来寻她,好吩咐他去办,或者趁去三舅公家的时候,偷偷摸摸顺一两样,慢慢凑齐了,按照书上方子自己熬制。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杨妡不着急,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筹划。
没想到打算得好好的,竟然被魏珞看了个正着,而且一把撕了个粉碎。
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人,她感激魏珞两次出手相救她于危难之时,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报答他,可这并不意味着事事要听他的,被他管着。
那天魏珞说得明明白白,不需要她报答,只要她见了他远远躲开,能走多远走多远。
年纪轻轻的记性就那么差,才两个月就忘记了?
杨妡气鼓鼓的,连喝两盏茶才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却是再没有心思重新抄录。
魏珞也窝着满肚子火气。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杨妡才刚刚十岁,平常看着乖巧可爱,背地里却偷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只看看也罢了,竟还得誊写下来,这是想留着天天琢磨?
倘或被人看到,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一片好心却换来她的讥诮讽刺。
尤其她眼眸里的厌恶疏离与防备,就好像前世他每次想靠近她的反应毫无二致。
魏珞满腹怒气又是满心悲苦,铁青着脸走出杨府,回到秋声斋,将三册书往案上一扔,三两下褪去身上衣袍,只着了下裤,抓起墙上长剑往屋后走。
一套剑法舞得虎虎生风水泄不通,直到出了满身透汗,地上落满了翠绿的枝叶,这才收了剑。
到井旁提上半桶水,当头泼下去,一股子心火终于散了。
等魏珞重新换好衣衫,泰阿与承影各抱两匹布自外头走进来。
张大娘随后跟着,见到魏珞就乐呵呵地说:“共买了四匹布,足足能做八身衣裳,四件春秋穿,四件夏天穿。”
魏珞扫了眼,一匹细棉布、一匹府绸、一匹杭绸还有匹斜纹布,都是鸦青色。点点头问道:“银子够不够?”
“够了,还富余三百文。”张大娘答着,吩咐泰阿两人将布放到西梢间,又取出一件旧衣齐着肩头在魏珞身上比试,口里念念叨叨着,“肩要宽出两指来,袖子得长半寸,少爷还是太瘦,要多吃肉,赶明儿我买几只小鸡崽在后头养着,什么时候吃就宰一只。”
泰阿听了“哈哈”笑,“大娘,您刚才说少爷衣裳要长多少?”
张大娘寻思片刻,想不起来了,笑骂道:“你这促狭鬼爱打岔。”重新展开衣裳比划。
泰阿苦着脸喊冤,“明明是您自个量着尺寸又说炖鸡,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大娘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