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恶痛绝。可有钱不赚是孙子,所以,即使冒着烤出一层油的风险,黄海云也定要见到冉靖。
“抱歉,路上堵车。”冉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看不出一丁点歉意。
黄海云急忙拉开椅子,应和着他抱怨江城的交通:“当官的良心都他妈喂狗了!年年修路年年堵,小老百姓的钱全被他们糟践了!”
冉靖取下领带,解了领扣、袖口,正对着空调风口,吹了一会儿,脸上脖子上的汗下去了些。没接黄海云的话茬,直奔主题。“这么热的天,这么远的路,押车活受罪,随便找几个伙计就行了,至于劳你大驾亲自跑一趟?”因为那个信封的缘故,他们熟络不少,回来后通过几个电话,关系更近了。
黄海云摇着手发牢骚:“你还不清楚吗,上有大下有小,我这老二夹在中间就他妈是跑腿的命!”
冉靖连说失言,倒了杯冰水给他。“喝杯冰水,压压火。”又递给他一盒烟,帮着点上,黄海云气总算顺了些。“谢谢兄弟。”
“咱俩就不来虚的了。”冉靖笑着拍他肩膀,“怎么样这趟,给哪位大老板送货?赚了不少吧?”
黄海云狠狠抽了口烟,气得更狠了。“兄弟,我要说我连对方姓什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在骗你,可我他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事有蹊跷,冉靖起了好奇心。
黄海云吞云吐雾一番,为他揭开谜底。那老板做事极其隐秘,每次接货都在半夜,派人接到路口,验货之后换下黄家的司机,直接把卡车拉走。第二天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还车。
冉靖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稀奇事,说:“像地下党接头。”
“谁说不是,搞得我像做贼。”
黄海云不像贼更像怨妇,发起牢骚就没完没了。冉靖端起量杯为他添水,顺带岔开话题:“玩几天再回去?”
“唉,我是想玩几天,江城多爽,什么样的美女都有,我们那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可我爸发话了,让我早点回去,有事交代。能有什么事情,又是干活……”
冉靖快听不下去的时候,黄海云突然一拍脑门:“哎哟我这猪脑子,差点忘了大事。兄弟,你上回说的,咱们联手干一番事情,还算不算数?”
冉靖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把话头引出来了。“当然算话,只是……怕你有难处,黄叔看得那么紧,咱们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把货弄出来?”
“你多虑了,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没脸跟你称兄道弟了。除了云游,周边地区都在偷着摸着干这个。不然,你跟我去一趟,实地考察?”
冉靖锁紧眉头,手指敲击桌面。“最近时间挪不开,过一阵吧,或者我,或者我派人去一趟。”
“行,随时恭候。”
该谈的差不多都谈了,冉靖抬腕看时间,称还有其他事,不如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吃饱喝足的黄海云点点头。
出了包间,马成龙迎上来,递了房卡给黄海云,又指指电梯,一个穿吊带短裤的妖娆女郎冲着他们媚笑。
黄海云笑得眼睛都没了,冲冉靖马成龙挥挥手,扭着屁股找美人去了。
缠在一起的两具躯壳进了电梯,看得冉靖几乎要吐出来。
马成龙拍拍他:“没见过世面吧?”
冉靖摇摇手:“你们就坑死我吧,天天跟这些货色打交道……”
他折回包间,从桌腿取下一只□□交给马成龙。“尽快弄清楚,那个神秘老板是谁。”
*
又一杯酒递过来,陶筠痛悔,就不该来。
什么同学聚会,分明折磨大会。
老话讲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到了陶筠这儿似乎是都不如新。中学同学早就失联,大学同学还在联系的不出五个手指,唯有硕士期间一个壕沟趴了三年的难友们,只要有事,一个电话,刮风下雨都能赶来排忧解难。陶筠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懒得想。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再笨的人,远近亲疏也区分得清清楚楚。
往年大学同学聚会,陶筠年年缺席,跟宿舍的人都疏远了,何况其他人。今年接到邀请电话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但今年情况有一点点特殊,给她打电话的那位女同学大学时没少照顾她,两人交情不浅,毕业后去了东洋岛国深造,刚刚回国,想借此机会见一见大家。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权当陪我,好不好?”
陶筠心一软,答应了。
这一软,就让她懊悔了一晚上。
陶筠和这位女同学曾珊珊走进订好的包间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一见到她们,轰一下全围了上来:
“珊珊,你去日本了,太了不起了!”
“珊珊,加个微信,我家宝宝纸尿裤用完了,回头拜托你给我寄一箱花王的……”
“是啊是啊,你没进群吧?我拉你进来。我的防晒霜快用完了……对啦你还没毕业吧,什么时候回日本……”
“……”
曾珊珊一脸懵逼,陶筠在她身后忍笑忍到抽筋。心想,一次让你死了心就再不想下次了。
最后还是几个男同学嚷嚷:“你们唧唧喳喳的还吃不吃饭了,快请人坐下。”
一落座,目标散开,陶筠也引来了部分火力。
“陶筠听说你辞职了,不是说做编辑挺好的,怎么辞了……最近干嘛呢,有男朋友没,还不结婚啊,早该结了,别太挑,差不多就行了,再过几年……”
“结什么婚啊,我正享受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