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季家在,胡馨月就算进京探亲,也应该直接到季府去,无论如何不该来找她。 石斛点了点头,“奶奶知道,今儿我只当值到酉时正刻,到时辰就回家了。没想到刚刚回家,春喜嫂子就找了过来,说她下午回来的时候,见有两位穿着落魄的女子正蹲坐在我家院门口的石墩上,她一时好奇问了两句,那两人说是过来找奶奶的陪房的。”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春喜嫂子听了也拿不定主意,但是那条巷子里来往的人也多,都是这府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呢!她不敢把人扔在那儿,就请回了自己家里。没想到春喜隔着窗户看见,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念然还是有些迷糊,但是这里的事她却是听懂了的,“春喜在季家当差的时候应该见过胡家表姐两次吧?认出来也不……”她还没说完,就见石斛摇了摇头。 “春喜认出来的不是表姑奶奶,而是表姑奶奶身边的那个丫鬟。” “丫鬟?”季念然又愣了一下,如果说她对胡馨月还有些记忆的话,对她身边的丫鬟的印象就说不上很深刻了。她只记得胡馨月在季家的时候身边似乎有两名丫鬟,还有一个存在感更低的奶娘。“哪个丫鬟?”她问。 石斛当初还在季念然屋里当差,又时常过去老太太屋里走动,对于胡馨月身边的丫鬟总是比季念然要熟悉些,“是表姑奶奶来咱家时,太□□排过去伺候表姑奶奶的三等丫鬟,名叫巧雁的,您可还记得?” 见季念然依旧一脸迷茫,授衣又开口提醒,“就是表姑娘常支使着往大少爷书房送东西的那个,您还特意让流火留意过她的行踪来着。” “哦,她啊。”季念然这才恍然,不过她能记起的也只有一个名字罢了。她想了想,又奇道:“我记得表姐身边不是还有个她从家里带来的丫鬟?好像叫什么……” “灵雨。” “对!就是灵雨!”季念然这时才有些回忆起来了,“我记得那灵雨才是表姐贴身伺候的丫鬟啊,怎么只带了巧雁?”她说着才反应出不对了,“你说只有她和一个丫鬟,还坐在你家院子门口?” 石斛有些无奈地点头,她也知道这个场景描述出来有些诡异,再加上自家主子怕是早就困了,一时脑子转不过来。若是有的选择,她也不会大晚上的过来打扰主子休息,但是她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了。想到胡馨月和巧雁言语里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她忍不头疼地道:“奶奶,表姑奶奶这次来……怕是她夫家那边还不知道呢。” “什么?”季念然霎时瞪圆了眼睛,原本的困意不翼而飞,“这……你说她是偷跑出来的?”那这可就是大事了。 “春喜嫂子私下跟我说,她看到表姑奶奶和巧雁的时候,两人脸都被冻红了,身上也脏得很,衣服还破了洞。身上头上首饰一件没有,不知道是没带出来,还是……” 这个“还是”的可能性就有很多了,是藏起来不敢外露?在路上用完了?亦或是更可怕的……被人抢去了?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 季念然顿时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一时也拿不出个准主意来,“你看到她们人了没有?没受什么伤吧?” “脸上看着没有伤。”石斛忙道。这句话稍微让季念然安心了一些,她不知道胡馨月为什么不去季家要来找她,但是如果她身上真发生了什么不太好明说的事,她就算想帮忙那也无能为力了。 “没伤就好……没伤就好!”她低声呢喃,隔着堂屋的东边套间内传来隐约的响动,秦雪歌应该是已经收拾完毕,准备睡觉了吧。季念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书房内没有自鸣钟,但是她知道,怕是已经三更天了。“胡家表姐现在被安置在哪里了?”她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 “安排她们住在了春喜的屋子里……小妮子还有些不高兴呢,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临时根本收拾不出间妥当的屋子来。”石斛和春喜家的院子都不算大,石斛家里是小夫妻带着孩子,不比春喜家里到底有个小姑子在,总能避避嫌疑。 季念然在心下合计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更妥善的安置方法了,才道:“你安排得很好,等回去你和春喜家知会一声,就说我的注意,托她家先照顾一阵……银子就从我这里出,不会亏待了你们的。”她又转头看向授衣,自从石斛预备出嫁起,她屋里的银子钱就一直授衣管着,“你等下支二十两银子给石斛,没的让春喜家里倒贴钱的道理。” 授衣清脆地答应一声,“诶,我这就去取银子誊小账。” 这银子是季念然点名说给春喜哥嫂的,石斛自然没有帮着人家往外推拒的道理,她此时更关心的,还是胡馨月和巧雁的安置问题。听主子的意思,倒像是暂时就让胡馨月在春喜家里住着似的。 季念然思忖半晌,又吩咐石斛,“劳烦你们先照看她们两天……”她微一犹豫,有做下了决定,“石斛,这两天你就先不要进来当差了,和春喜嫂子轮班,把这主仆两个给我看好了,若是方便,就多探些口风……她俩没说是因为什么跑出来的?” “没有。”石斛偏着头回忆了一下,摇头,“只说要见您,就连她夫家不知道的事,还是我和春喜嫂子两个猜出来的。” 季念然咬着牙倒吸了一口气,“就先这样吧,你回去先看她两天,就说我这边有事要忙。”这话倒也不是敷衍,正月十六到十八三天,是秦家定好办春宴的日子,不只宗房几家,就连其他各房族人,只要在京城的,都全部聚集起来。另有些各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