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最多的,只是叹息一声,然后视若无睹地离开。
这句话是荆医告诉她的,她原本不懂什么意思,可看见那些人的模样,她忽然就懂了。
原来,人情是可以如此寒凉,谁都是为了生活,有些事没有对错,没有是非,只是会把人逼得不像人。
“再不给老子起来,今晚就没饭吃,听见了没有!”
兴许是被逼的急了,正所谓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那孩子张口就朝大汉手背咬了下去,那大汉一下吃痛,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就松了手。
一阵哄笑声从人群中炸开,大汉缓了片刻自觉丢了脸面,脸上狰狞之色越加浓烈,忽地抬手就朝眼前那瘦弱不堪的身子打了过去,掌间生风,看那劲道,若这巴掌真落到这个羸弱的身上,只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聊儿看在眼里哪里还有功夫细想,几乎就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眼看着那只大手直直地落了下来,聊儿心急之下,索性整个人往他身上扑去,却不料,那大汉被她这么全力一扑,高壮稳健的身子歪都没歪一下,自己反倒那堵铜墙铁壁一般的身子弹了开去,一屁股仰躺在了地上,油伞脱手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了老远。
烈日当空,打在身上,火烧火燎地疼,她忙起身捡起油伞,悄无声息地吹灭了燃烧在手臂上的火苗。
众人对着这么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丫头,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可若是柳伍在这儿,瞧见她丢人丢到家的模样,怕是连她祖宗十八代都骂个干净。
那大汉看了一眼横躺在地上的丫头,脸上显然也是大惑不解“姑娘这是干什么?”
“就算她弄砸了你的生意,你也用不着出手打人啊。”聊儿捂着屁股哼哼唧唧地站了起来,说着还不忘将那孩子从地上扶起来,触手滚烫,许是经过了方才一番拉扯,那孩子脚步虚浮,虽然有人搀扶着,可还是连连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大汉见她这般维护这个贱子,当下心中便是满满的不痛快,嗤笑道“这位姑娘不在家做绣花枕头,反倒跑到大街上凑热闹,也不怕被人抓了去当小妾吗?”
聊儿何时遇见过这样不冷不热的戏言,脸上禁不住就腾地一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大汉瞧见她这副窘迫的样子,言语上更加肆无忌惮“姑娘是没听懂在下方才说的话吗?”说着,他大手一指“谁若想帮这些贱子,就要先付银子。可我看姑娘方才连几个铜钱都给不起,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聊儿见他眉目粗狂,一脸戾气,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忙退了两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了“我看她身子似乎不好,我虽然没有银子,可我会看病,你也不想你的钱袋子以后病死吧?”
“姑娘会医术”
“我家公子是名满京城的荆医,我自然会看病。”那大汉显然一听过荆医的名头,抬眼一瞧才发现,原来竟将摊子摆到了这里,意料之外的惊喜,要知道京城这种地方,看一个小病都要好几十两银子,忒贵,而这些贱子根本就不值钱,他才不会去花钱给他们买命,可如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不收分文,这不是走运了是什么?
混过江湖数十载,他只是略一盘算,就知道更大的好处在哪里,医者仁心,更何况荆医仁善,最瞧不得罔顾人命之事。
“救与不救,我说了才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姑娘若将她买了,日后她就是草堂的人,与我再无关系,姑娘想杀想救,悉听尊便,否则她是活是死,我说了才算。”
聊儿瞧了一眼怀中的小儿,虽然自始至终她没说过一句话,可眼里的恳求已经溢满了眼眶。
她若不答应,这个孩子会病死,公子也会不高兴,她若答应……
见她脸上神色敲定,大汉满意地朝她伸出了手,聊儿犹豫了一瞬,慢慢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方正虎纹的佩玉,通体清亮,圆润光泽,不含杂色,迎着日头看去隐隐能见其中似有雾气萦绕,丝丝白汽穿透柔润外壳,交相辉映。
这个沧水白玉还是她初来草堂的时候,他送的,聊儿原本是打死也不会离身,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咬牙递了出去“我身上没有银子只带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抵你的二百两。”
那大汉本是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可这一瞧之下便再也移不开眼了,看这成色,看这质地,怕是四五千两都不止,忙喜不自胜地点了点头。
他这辈子总算是不愁吃穿了,今儿也不知撞了那位财爷爷,竟让他碰上个这么蠢的丫头。
“人我就带走了。“
有了宝贝,大汉根本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一边说,一边收拾摊子走人,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聊儿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的手上,对着那块苍水白玉恋恋不舍”你可要好好对待这块宝玉,不要把它弄坏了。“
“知道知道。”大汉挥了挥手,嘴上敷衍着,可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一定要找个识货的人,买它个四五千两银子,这样他下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可他这边还没乐完,人群里也不知是谁绊了他一跤,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哎呦连天地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白玉也被高高地甩了出来,眼见着就要掉在地上,尸骨无存。
聊儿来不及细想,抬步就冲了过去,可还未等她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