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时,其实就觉得莫名眼熟,但她能肯定她从未见过这个人。
陆凝微微蹙眉,这感觉真是奇怪。
陆凝不好打搅萧槿夫妻两个,压下心头困惑,与杜氏一道起身作辞。
陆凝母女走后,萧槿坐下跟卫启濯共进晚膳。她与他说话时,见他有些神思不属,奇道:“怎么了?方才不还高高兴兴的么?”
卫启濯低头喝了口银鱼莼菜羹,道:“没有什么。”
“显然口不对心,刚刚还抱着我转圈呢,现在脸上连个笑都没了,”萧槿搁下手里的劝杯,“难道是因为被打搅了,没能去成酒楼,觉得扫兴?”
卫启濯顿了一顿,倏而抬头:“啾啾,你方才跟陆凝说话时,就没觉得心里别扭么?”
“没有啊,为什么别扭?”
卫启濯一噎,沉默少刻,继续喝汤。
萧槿想了想,道:“你是说,陆凝喜欢你,而我却没吃醋?”
卫启濯模糊地应了一声。
“我……也说不明白,我就是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
卫启濯心里忽然有些堵闷。他还是卫庄时,萧槿对于他身边的恋慕者毫无反应,大约是因为那时候还不喜欢他,但现在呢?为什么她看到陆凝也不介怀?
卫启濯压着心事陪着萧槿用了膳,表示他还有案卷要看,让萧槿先休息,随即自家起身去了书房。
萧槿看看剩的大半桌子菜,又望望他背影,本欲追上去,但一时间也不知跟他说什么好,静立片刻,暂且转去盥洗。
等她梳洗沐浴罢,坐着看了半个时辰的书,见他还未过来,踟蹰一下,转去书房寻他。
她走馔啡丈开外时,听见他吩咐丫头:“去看看少奶奶可睡下了。”
那丫头领命出来时正瞧见萧槿,一愣之下正要行礼,被萧槿一个眼神阻住。萧槿示意丫头退下去,略等片刻,放轻步子走上前,叩了叩门,听卫启濯淡声道了句“进来”,又推了门移步而入。
卫启濯没抬头,眼睛盯着案上摊开的案卷:“少奶奶可睡下了?”
“少奶奶睡下了如何,没睡下又如何?”
卫启濯一滞抬头。
萧槿盯着他道:“是不是我睡下了,你就打算在这里生闷气到天明?”
卫启濯若无其事:“我没生气。”
“我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你不高兴了,”萧槿在他对面落座,“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
卫启濯倏地凝眸看她:“啾啾喜欢我么?”
萧槿点头:“喜欢啊,不然不会嫁你的。”
他顿了顿,又道:“有多喜欢?”
“这个要怎么说,”萧槿挠头,“我也说不出。”
卫启濯缄默俄顷,笑道:“无事了,我处理了这些案卷便去安置。”
萧槿并不动,盯着他道:“真的无事了?你要敢胡说,回头我就罚你跪砧板去。”
“我自己会慢慢想通的,”卫启濯吁口气,微微笑笑,“啾啾早些歇息吧。”
萧槿见他心绪似乎确实平复了一些,凝睇他少刻,道:“那你尽早,我等着你。”言罢起身回房。
卫启濯心不在焉,盯着案卷看了半晌,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靠在椅背上,闭目覃思。
他之所以会介意这个,大约还是源自于他的不自信,他不知道萧槿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但他一想到萧槿可能没有多么喜欢他,仍是止不住地沮丧。他之前其实就告诉自己,即便萧槿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他也可以用竭力对她好来让她更喜欢他一些,让她跟他更亲密一些。但今日看到萧槿对陆凝全无芥蒂,他还是忍不住黯然。
也兴许萧槿只是因为心大,兼且认为陆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久,这才不介怀的。
卫启濯轻叹一息,整理了案上文牍,又静坐片刻,这才盥洗沐浴。
他收拾妥当,一入卧房就看到萧槿合衣歪在迎枕上睡了过去。他想起她方才说会等他,不禁一笑,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抱她躺平。
他方欲收回手,萧槿忽然睁眼,抓住他衣襟:“想通了没?”
卫启濯一顿,轻声道:“嗯……啾啾把外头衣裳脱了,这么睡不舒服。”
萧槿观察他神色半晌,道:“又说违心话,明明还是没想通,不过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似乎也不好想明白。我方才又仔细想了一想,我觉得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不在家中时,我都会十分想念你,你当初为我挡巨石受伤那回,我也挂心得很。至于陆凝,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或许……我是认为反正她也认不出你,认出了也不会来抢你?横竖她威胁不到我。”
卫启濯瞧见她认真解释的模样,心里忽然一动。不论如何,她还是很在乎他的感受的。
他敛神一笑,抱住她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拥她躺下。
他几乎每晚都会折腾她,今晚这么安生,萧槿倒有些不习惯。她拍拍他后背:“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些了,你明早起来就会觉得自己这是庸人自扰了。我们来说点别的——蕲国公府的三姑娘明儿去二房做客,我觉得有一出戏可以看了。”
卫启濯垂眸看她:“此话怎讲?”
萧槿在他怀里蹭了蹭:“你看着就是。”
夜阑人静,正是更深露重时。
袁泰坐在灯下写完了明日要递呈的奏章,转去榻上靠坐着,闭目养神。
卫启濯的晋升实在太快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好。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