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已请了大夫,少刻就来。”
卫启沨转头看了卫庄一眼,须臾,点头道:“那便好。”言罢告辞。
卫庄盯着卫启沨的侧影看了俄顷,又收回目光。
他听闻卫启沨端午之后就要离开,那么他也该筹划一下入京之事了。
待两拨人离得远了,温锦见左右无人,终于压抑不住心底醋意,停步质问道:“表哥怎知八姑娘小字啾啾的?”
“她兄长跟姐姐们平日都是那么叫她的,我在萧家住了这么些时日,知道这个不奇怪吧?”
温锦犹自不满,酸溜溜道:“表哥倒是热心啊,人家说个话表哥都能凑上去,八姑娘病了,表哥心疼了还是怎样?”
卫启沨止步回头:“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在人家府上叨扰多日,总是承着萧大人夫妇的情的,我方才既是听出不妥,焉有袖手旁观之理?”
温锦气道:“表哥说得好听,我看表哥是被那小美人晃花了眼吧!”
卫启沨面色微沉:“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怎就胡搅蛮缠了,我说的……”温锦一句话未完,卫启沨转身就走。
温锦一时愣住,回神后赌气道:“你走!走了就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
卫启沨步子不停,一径去了。
温锦恼得直顿足,他竟然真的走了!
她一时气闷难当,咬了咬牙,也回了自己住处。
喜鹊见自家小姐回来时面色难看,询问缘由。喜鹊是温锦的贴身丫头,对于温锦与卫启沨的事是知晓的,听闻是因为和卫启沨闹了别扭,当下笑道:“姑娘烦恼什么,卫公子满心里装的都是姑娘,而今不过是一时怄气罢了,等醒过神来,自然会来找姑娘。”
温锦被她说得舒心,心头火倒是消了不少。她觉着卫启沨今晚必定会来哄她,便安下心来等待晚夕到来。
周大夫来给萧槿瞧过之后,开了方子,又嘱咐了些需要留心的事项,便道无事了,作辞离开。
萧槿见卫庄掇了一把交椅坐到她的软榻对面,愣了愣:“表哥作甚?如今无事了,表哥怎不回去?”
“我要看着你喝药,”卫庄盯着她,“你总嫌药汁子难喝,我怕你背着我把药倒掉。”
萧槿咧咧嘴,正要劝卫庄回去,就听他问道:“你睡觉时是不是爱踢被子?”
萧槿又是一愣。她觉得她庄表哥问话真是越发随意了……
她抬头见卫庄认真望着她,硬着头皮道:“是……大约是昨晚踢被子着了凉。”
卫庄点头:“我就说,昨日瞧着你还好好的,今日怎就染了风寒。你既爱踢被子,那就让值夜的丫头夜间留意着点。”
萧槿应下。卫庄又交代她早晚记得添加衣物云云,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直到药煎好了才堪堪收住。
等到萧槿要喝药时,卫庄见她皱着一张小脸磨磨蹭蹭不肯去碰药碗,倏地起身,端碗执匙,舀起些许药汁送到萧槿嘴边:“张嘴。”
萧槿面上一红,欲自己接过匙子,但卫庄不肯。他如今离她极近,她虽因染病嗅觉不太灵敏,但也能隐隐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
被他喂了几口之后,她实在觉得别扭,横下心,端过碗一饮而尽。
卫庄满意一笑,递给她一碟子蜜饯。
临走前,卫庄轻拍她脑袋道:“你养好病之前都不必来我这里了,换我来你这边看你喝药。快些好起来,端午时还要出去看龙舟。”
萧槿又因着他这个动作闻到了那股气息,在他出门时,禁不住问道:“表哥熏的什么香?气味很好闻。”
“这不是熏香,你闻到的是我泡的花茶味道,我方才等你的时候,摘了些花泡了一壶花茶,”卫庄说话间回转身来,径直将手凑到萧槿鼻端,“猜猜我用的什么花。”
萧槿不意他会突然靠近,顿了一下。她努力辨识了一下,思量着道:“我鼻子不灵,可能闻得不准,我觉得似乎是……栀子的香气。”
卫庄又拍了她脑袋一下:“聪明。等回头你病好了,我教你泡花茶。”言讫,出门而去。
萧槿望着卫庄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倒有些感喟。
卫庄幸免于难,宋氏跟卫晏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卫庄的命运可以改变,那么想来她的也可以。
当晚,温锦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没等到卫启沨。东方欲晓时,她陡然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往月窗外一看,才知已是黎明。
她方才梦见卫启沨抛弃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任她如何呼唤也无济于事。如今梦醒,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
温锦靠在引枕上,平复半晌,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抛开她对卫启沨的情意,单论利益,她也不能失去卫启沨。她家世不算顶好,卫启沨就是她最大的本钱与靠山,她绝不可输掉他。
她本以为卫启沨对她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了,但昨日之事让她心中不安。她一想到那个噩梦,就止不住地恐慌。
在如今这般境地之下,她还是需要在他面前掩藏自己一些糟糕的性情的,不能太过随心所欲。她昨日所为,实属不妥。
想通了这一点,温锦那乱麻一样的心绪也渐渐理顺。她丢开那个噩梦,闭目养神片刻,起身梳妆换药。
她要去跟卫启沨服个软。只是,她昨日才放话说不会再去找他,今日就去跟他低头,简直是自己打自己脸。不过,她又不得不这么做,想想也是憋屈。
萧槿晨起时觉得自己的病症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