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是忍都忍不住,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呕出一口又一口黑血。
沐雪给这副景象吓傻了眼,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扶住穆楚寒。
看着他一口又一口血从嘴中呕出来,黑血溅在沐雪白嫩的手上,刺眼,又刺心。
“快,快去喊程大夫来!”
一番折腾,穆楚寒的情况是瞒不住了。
沐雪听了程大夫的话,浑身发冷发抖。
穆楚寒躺在床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锁住沐雪身上,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疼的要命,虚弱的喊她:
“娇娇”
沐雪回头看见穆楚寒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拉住程大夫:
“老狐狸,你最厉害了,你一定有法子的,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吗?”
程大夫不忍心,还是拉开了沐雪的手,摇头:
“雪儿,晚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你不知,他五脏六腑都坏了,经脉。机理都”
沐雪大口大口的喘息,不理穆楚寒虚弱喊她的声音,难怪她一直不能安心,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为什么骗我?又骗我?”
“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就瞒着我一人?”
程大夫见沐雪激动,赶紧说:“娘娘,娘娘你小心些啊,小心肚子里的小殿下!”
沐雪伸手抚上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苦笑一下,眼泪哗啦就流下来了。
“出去,你们都出去!”
“娘娘?”
“出去!”
沐雪回头,眼神骇人。
穆楚寒冲程大夫摆手。
程大夫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沐雪回头,咬着唇,狠狠的瞪着穆楚寒,咬牙切齿的道:
“爷忘了答应我什么?说过风雨共济,说过同甘共苦,说过再不瞒着我,要陪我一生,如今为何又出尔反尔?”
犹如万箭穿心,原本鲜红的一颗心,瞬间给刺伤的千疮百孔,只留机械的跳动,每跳动一下,都是剧痛。
穆楚寒看着眼前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爱着的女人,看她满脸怒气,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其实是在掩饰她的恐惧,她的悲伤。
他忽而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映着他苍白俊美的脸庞,有一种惊心动魄又残破的美。
“娇娇,朕都要死了,你还舍得凶朕?”
便是一个“死”字,瞬间把沐雪的伪装击得崩溃,眨了眨眼睛,泪水如洪,滔滔不久,顺着她雪白精致的脸庞往下滴。
她看着病床上吊着一口气,还这般魅惑笑着的穆楚寒,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如今他就在她面前死掉吗?
“娇娇,快过来,让朕抱抱你。”
穆楚寒压着喉咙的酥痒,克制得咳嗽,朝她伸出手。
沐雪闭了下眼睛,怎能拒绝他,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整个人扑在他怀中,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穆楚寒抱着她,一手轻抚她颤抖的后背,闷闷的咳嗽。
沐雪抬头,紧张的望着他:
“爷?你怎么样了?我去喊程大夫进来。”
“娇娇,别去,朕只想和你呆在一处,只我们两人在一处。”
“可,爷的身体?”
穆楚寒还是笑:“无用的,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沐雪悲伤得不能自已,怎么不信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
“爷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为何一直拖到了现在?爷明明答应了要与我厮守一生,为何食言?留我一人,余下的日子要如何过?爷。”
穆楚寒伸手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娇娇,乖,别哭,爷不告诉你,就是怕看见你的眼泪,怕你伤心难过!”
沐雪抓住穆楚寒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绝望得哭着摇头:
“可是爷,我还是难过啊,你摸摸我的心,让它告诉你,爷这样,它还能正常跳动吗?我还怎么能独自活下去?”
“爷是什么时候知道此事的?若早让我知晓,便是上天入地,我也要给爷想法子续命。”
穆楚寒看沐雪哭得一塌糊涂,心疼的要命,赶紧拿了她送给他的帕子出来,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沐雪抓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爷要的帕子,我也给爷绣了,爷不要走,不要死好不好?爷许给我的一生,难道就不作数了吗?亏得我还给爷绣了春夏秋冬,爷昨日得了帕子,心里该有多难过,为何要独自承受?”
“爷这样,让我如何自处?”
说着沐雪夺过他手中的帕子,用力撕烂,丝帛尖锐的声音响起,就如她是绝望的声音。
穆楚寒看她这样发疯,心疼不已:
“娇娇,别伤心难过了,都是朕不好,朕没有履行诺言。”
沐雪撕烂了帕子,更觉得悲痛得快喘不过气,又扑到穆楚寒身上,抱住他,一会儿哀求他不要死,不要丢下她,一会儿责怪他无情冷血,什么都瞒着他,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穆楚寒叹了口气,任由她又哭又闹,温柔摸着她长长的头发:
“娇娇,告诉你又如何,不过让你跟着担心难过,朕不愿看见她伤心,朕曾说过多少次,在这天地间,朕什么都不惧怕,唯怕看见你流眼泪,可知,只要一见着你哭,朕的心就碎了。”
穆楚寒放柔声音:
“你晚知道一日,就少痛苦难过一日。朕舍不得你为朕难过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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