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穆非卿亲自去了漠北都没能将冷仁愽带回来这件事,早就有人报给了穆楚寒。
但百里破风从没接到过穆楚寒关于如何处理冷仁愽的任何旨意。
直到他接到消息,说皇上在他们出发十日后,命人运来了火器。
穆楚寒的影卫出现,告诉百里破风这件事的时候,恰好是冷仁愽跟着漠北人走掉的时候。
原本百里破风计划了一整套的作战计划,准备自己亲自出征,但接到影卫带来的消息,他瞬间就明白了穆楚寒的用意。改变了他的计划。
百里破风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穆非卿,子煦真是用心良苦啊,他从没有把漠北放在眼里,放在眼里的是他这个儿子,他设计这一切都是为了非卿啊。
为了考验冷仁愽,是要把他一次又一次的逼入死地。
就因为冷仁愽是他儿子穆非卿看重的人,是穆非卿愿意交付生命的朋友,故而,他这个当爹的,要为他考验锤炼冷仁愽的忠心。
云尊要运火器来这件事,没有人知道,连穆非卿都不知道,百里破风也是提前半月才知道,更别说冷仁愽了。
可漠北人却不会这样想,火器杀伤力如此巨大,几乎让整个漠北军全军覆没,云尊带来了这样霸道的武器,他们会责备冷仁愽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而是眼睁睁让他们去送死。
百里破风知道,冷仁愽此次回去漠北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半月之后,羌国和北燕陆续传来好消息。
经过此战,漠北已无还手之力,即便要复仇,也要等上十来年,新的一批勇士才能成长起来,但数量远远不及以前。
加上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男人,族中多是妇孺小孩,还要想办法让大家活下去,漠北的形势十分严峻。
再一个,北燕和羌国此次纳入云尊的版图,漠北便是想找人联手也无人可找,往东只能是汪洋大海,漠北兵强马壮不假,但他们却无法造出一艘足够坚固,能抵挡狂风暴雨的海船。
他们更加舍不得脚下这片土地。
如此,往后几十年,便是云尊什么都不做,漠北想要蹦跶也是有心无力。
北燕和羌国的皇族全部被俘虏了,严将军等人亲自将他们送来了黑城。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个熟人。
宽敞明亮的堂屋里,站满了人,严将军左臂受了伤,马将军后背被射了几箭,还有几位三品将军或多或少也带了些伤,裨将军们资格来,当然穆非泷是个例外。
都是黝黑凶猛的汉子,站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堂屋中间站着一个男子,穿着墨绿长袍,细长的眉,细长的眼,漆黑的眸子含着笑,双手负在身手,被那么多双有眼睛盯着,也是安然若泰。
大家打量着他,他却在打量着堂屋墙壁上挂的一副松山春水图。
骠骑大将军去和北燕皇室和羌国皇室谈话,一时没空来,已经派人去找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爱上了跑马,可能也要等两三刻钟才能回来。
此人今日单枪匹马来到黑城,一来就说要见太子殿下,声称与太子殿下是故人。
凡是关于那位太子殿下的事儿,谁敢轻易做主啊,别说来的是一个人,便是来的是一头猪,黑城的将军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守门的小将却是耿直固执的人,今年不过二十几,见来人声称找太子殿下,一边派人进去通报,一边去拦住他的马不让他进,非得让来人说出他与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
男子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差点把守门的年轻小将吓得平地摔一跟头。
“我是他舅舅啊!吏部尚书江家的四公子,江心锦。”
小将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舅舅两个字,吓得脚软,赶紧又派人进去通报,亲自领了男子进去。
想来,也没人有胆子敢冒充太子的舅舅。
原本将军们,养伤的养伤,整顿军队的整顿军队,清点物资,人员,忙着核对抚恤金等一大堆事,各有各的活儿,一听说城门来了个男子,是太子的舅舅,一下子都愣了。
全都丢了手上的活赶了过来,军医原本在给严将军换药,换到一半得了消息,严将军抓起纱布往手臂上缠了几圈,就奔了过来。
正到处找乐子的穆非泷,更是直接提气施展了轻功跑过来。
男子一看就是云尊人,但毕竟是太子殿下的舅舅啊,也不是可以随便搭话的。
严将军等常年在西北,对盛京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当今皇后娘娘出自吏部尚书江家,至于江家有几个儿子,眼前这个盛京的贵公子怎么跑到羌国去了,更是一头雾水。
卫将军和穆非泷比较熟,偷偷拿手碰了碰他,示意他开口问问这个男子的来历。
穆非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江心锦,看了半天也记不得自己见过他,倒是听说江尚书有三个儿子,最大的那个已经死了,最小的那个才不过几岁,还是吃糖的年纪呢!
当年倒是隐约听说江家有个儿子要去从商,和家里闹得颇为不愉快,难道说的就是他么?
那位江公子叫什么名字来了?他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穆非泷理了理思路,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问:
“那个,你说你是太子殿下的舅舅,可是礼部尚书江家的公子?”
江心锦回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含着笑,从容回:
“正是,江家第四子,江心锦,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