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不自觉出神。
两处地方,同一片月色,同一种出神。
不是我不来找你,是我不能,我去找你,就是对不起过去被你伤害的我。
周宏,你明白吗?你不会明白。
“生来云水处……”她回神,以为手机骚扰拦截功能坏了,待视线汇聚一看,是彦青。
“怎么了?”她将落在脸盘上的头发拢到耳后。
“有事。没事也要找你。”他听不出她心情低迷,偏偏要耍起嘴皮子。
“说。”她困,抬手,打了个哈欠。
“最近没休息好吗?怎么现在还没十点你就像个小猪。”他在那头自己笑的欢乐,该是想到这样可爱憨气的梣音了。
“是哦,你有个猪一样的妹妹。”她懒得和他争。
“你才有一个猪一样的哥哥!”他下意识回嘴,自己钻进套子里,后知后觉,真想打自己。
“哈哈哈。”她觉得彦青真是她的开心宝,说别人傻,自己傻的和什么似的。
“别笑了,说正经事。”彦青突然口气变得神秘兮兮。
“你挖到金子了?”她仍是打趣。
“还真是。”彦青顿了一两秒,保持他神秘的做派,“我上次不是来山城谈项目吗?这回估计成了,这可是个寻常人都见不到的好宝贝。”
“俗。”梣音实话实说。
“哪跟哪啊,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彦青此次和她打电话原来是要带她去见宝贝,真是他一贯画风,开头铺垫重重,却半点都不让人感兴趣。彦青啊,什么时候能有点进步?
梣音想拒绝,但又想到,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彦青对她的照顾更甚从前,怕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另一半看待了。她这样贸然拒绝,会伤他的心吧?彦青也不容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不可以快快谈了项目就走,可是他一来就来了两回,没回都待到好久。
彦青啊!我不想这样伤透你的心。
“好吧。什么时候?”她等着适合的时候一并拒绝。
“后天晚上,乔庄。我来医院接你。”彦青高兴,在那头都快飞起。一张帅脸更是神采飞扬,多日来跟踪项目的懒洋疲惫一扫而空。
“嗯。”她挂断电话,枕着淡淡薰衣草香味的草包枕头,失眠的魔怔困住了她。
而彦青睡得极好,多次从梦中笑醒,哈喇子流的畅快,他倒不介意,换另一边反而睡得更欢。
周宏未睡,他在庭院中踱步,梅花的叶子落了个遍。
但他知道,冬天不远,待到大雪纷飞时,梅花香自苦寒来。
梣音,你是我的。
你不愿意。
但我愿意。
第20章刘莘永远在梣音背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拆迁队伍的工作任务完成,山城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依山傍水,房地产公司悄悄入驻,一番商业大亨的争夺战即将拉开。
未来的山城,宁静不了多时。
至始至终隔绝人世的,怕是山城中的那片小竹林,周家老宅。
来了女主人,坐于高位,神态拔高,眼睛斜睨,保养得当。
周宏位于她的下位,冷清显贵。他和她的眉眼相像,上等姿容。
“莫不是记不得我了吧?”女主人声音细长,毫无亲切可言。
周宏淡淡撇过头,不作声。
她看他旁若无人的用着早膳,正端着牛奶杯的手捏紧,换了一副口吻,似乎缅怀着什么。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贺知章真懂我。”
周宏这才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极短。
“你不是儿童,你不必这样。”她抿着一口牛奶,唇齿留白。
周宏却起身出门。
刚来的管家,兢兢业业,看着女主人的眼色,收好餐盘,又俯下身,弯腰说着恭敬的话。
“少爷前几日去医院了。”
“他的病不是都治好了吗?”她疑惑,她从未看懂过周宏。
“太太,我也不晓得。跟踪回来的人说只看到他和一个叫做林礼的医生打了起来。”
她将牛奶杯重重放在桌上,立即有人给她递过一张餐巾。敛下微怒,慢条斯理的擦去牛奶渍。
“继续跟上,别让他给我添麻烦。”
“是,太太。”老管家正是以前伺候着周家阿婆的下人。
女主人是周家阿婆的女儿,周宝仪。她回来了,她看准山城发展的好时机,她野心不小,她要重振周家。也许是人到中年,才会把家族荣辱看得重过生命。
阿婆的墓葬在山城最边缘的山头上,不是乱葬岗,却胜似孤魂野鬼。
周宝仪刚到山城的那天,叫人四处搜寻阿婆的墓。
四周光秃秃,一个小山包,无名岗。
周宏站在她的身侧,她看到他眼中隐隐有泪光。
少年长身而立,负手在后,面庞冷峻,一字不吐。
她是个不孝女,为爱离家,为恨弃家。秋风吹来几片落叶,盖在她的脸上,无声承受。
“妈……”她拿手绢擦擦眼角,洒下一杯酒,酒水抛下的轨迹被风吹歪,斜斜的落在山包上。黄色泥土湿了一块,颜色深于周围,像人的一对眼。
那双眼看着周宝仪,质问她的迟来。
“我回来,您就安息。”她给吹灭的蜡烛重新点上,老管家在身后插不上手帮忙。
“周宏现在全都好了。”蜡烛永远点不上,一不小心,被蜡油烫到,掉下眼泪,不抽回手。
她知道,阿婆怪罪她,怨恨她。即便是周宏恢复正常,但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