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寡欢,而有人深藏不露。
彦青看向手表,夜里八点四十。
手表还是她赠予他的那块。
这些年都过去了,他也舍不得换。
她什么时候能记起来和他的约定?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梣音啊,我喜欢你这么久,你喜欢我一下子都不好吗?
彦青神情苦涩。
“杨先生在痛苦什么?”李明觉身旁的女人开口问他,带着好奇,带着关心。
从今以后,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
“没什么。”但他觉得没必要告诉这个女人。
“想必是为了一个女子吧。”只有为女人神伤,才会露出这样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
彦青不看她。
他虽然为人大方,但这种私事没必要和一个还不熟识的女人分享。
“叫我也好奇起来。”李明觉的声音里透着玩味,“是什么样的女人让生承受这样抽筋磨皮的痛?”
彦青不说话,端起一碗酒,痛快喝下。
李明觉的眼里划过冷意与试探。
最好别是她。
第27章彦青还没来
冬天夜里,形单影只,被北风吹着,人也跟着萧索。
杨彦青这一晚,失意惆怅。他把这一生拿来做赌注,无论换与不换,都是为了一个她。
他喝的神魂颠倒,不用旗袍小姐搀扶,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向乔庄的地下停车库。
郭大哥和徐先生早已酩酊大醉,东倒西歪,便夜宿乔庄。而李明觉却喝的不多,看起来轻浮的一个人,在此事上格外的小心,他带着身旁的女人就要离席。
看向彦青踉跄的背影,他眼里的笑意化不开那片浓厚的深意。
“杨先生,不如让李某人载你一程吧。”
“不用。”
彦青没有回头。高大的身躯在强撑。
“杨先生喝醉了开车很危险的。”站在李明觉身旁的女人,声音不大不小,却唤醒他的某段记忆。
那是个盛夏,在魔都医院,梣音的爸妈死于车祸,而对方是酒驾。
梣音啊,哭的撕心裂肺。
他多想替她担当。
他知道,都知道,她的坚强,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坚强。
可他既不能说,也不能做。
彦青的头愈发痛裂,他扶着额头,很艰难。
地下停车库空荡,百来个车位只见七八辆私车。
他走进几步,车灯在茫茫的四周亮起。打开车门,长腿一迈。
坐下,踩下,打着方向盘,即刻启动。
一阵急转弯,绕过李明觉二人,刺耳的汽车轰鸣声把这二人抛在身后。
“给脸不要脸。”李明觉的脸上一片阴霾。
“别生气,我们以后都是一起做事,和睦相处吧。”他身旁的女人正是陈盈如,此刻柔声劝慰他。
肚子高高隆起。像是六个月大的婴孩。
李明觉斜睨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又是一阵寒风划过,带着暴戾残酷,扎进皮肤,让她的心脏生疼。
她肚子里的孩子啊,不会幸福。倒会是个人人唾弃的杂种,不为亲朋好友待见。再惨一点,会是鱼店女人要挟李明觉的把柄。
母子连心,连命。
兴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李明觉对她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他总是透过她的眼睛,看着另外一个人。他所谓的痴迷,都来源她的自作多情。
她不敢看向他,怕他发现她眼里的祈求。
祈求他好好爱她,待她。
一旦卑微,注定要被动。
李明觉顺势搂着她上车。
她眼里闪着泪光。
在没有星星的夜晚显得可怜,却又这样明亮。
郊区大道,三三两两的车子,晃晃悠悠的开着。
杨彦青却开的极快,把寒风凛冽全部甩掉,把憋屈烦闷全部碾碎。
爽吗?并不。
他打开天窗,让寒风涌进,他索性脱掉外套,只着一件单衣。
麻痹自己才是爽吧。
从冷觉感受器到中枢神经,速度极快,不长不短的反射弧,令他毛孔竖起。
越来越快,山路弯弯曲曲,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跌进深山巨谷中。
他重重的拍着方向盘,一下不够,两下也不够,挫骨扬灰一般的猛拍六下。
梣音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啊!”他失声痛呼。
回声来了个四五遍,从这座山头拐进那座山头,巡回一圈再传来。
闭上眼,横冲直撞。
车轮子压过马路的声音,将近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累极,踩住刹车,在悬崖峭壁边生生停住。
下了车,手脚不是手脚,脑袋沉重,颓废气息盖过山野绿林的清新。
他的眼不能完全睁开。
有时候吹着风不能清醒,只会更加迷醉。
因为风是爱情的投毒人。
阴狠,却也说不上狡诈。
是十足十的泯灭人性。
他靠在车身上,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
没有任何消息。
苦笑也做不出来。他帅气的脸庞在黑夜里消散。身体慢慢变轻,灵魂就要浮起。
良久,手上传来一阵震动。
手指急急忙忙滑过,来信人是梣音。
“彦青,对不起,我今晚有事。下次补回来。”
今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下次还补的回来吗?
梣音啊,能不能不要再伤害他,让他也感受下幸福的滋味?
彦青双手抱头,蹲下身子。
他的四肢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