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从喉腔的震动连贯至筋节脉络,梣音和他紧扣的手心,感知到了,那份熟悉。
“周宏,还没介绍这位姑娘呢。”
周宝怡没打算让周宏就这么简单的绕过她走向餐厅。打量人的眼神和她的言语相比,礼貌多了,不是那种上下一扫,轻蔑强势,而是清淡一瞥,不多也不少。
但敌意啊,这样明显。
梣音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看了眼周宏,却发现周宏至始至终都在望着她。心下稳了许多,至少还有他。
“妈。”他转头直视周宝怡,给足了她面子上的虚荣心。
周宝怡心里得意,这是阔别许久,或者说是抛弃他之后,第一次周宏主动唤她“妈”。
“这是杨梣音。”说罢,将她拢至怀里,保护之意明显,让周宝怡更是对杨梣音的惊叹上了一个层面。
不得不说,周宏对男女之情从未有过,他痴傻时,眼里皆是些草木风云,现在正常了,有一个女朋友,能叫她不对杨梣音刮目相看吗?
这个杨梣音什么来头?
知情阿婆之死的具体经过,包括梣音在内的只有六人,周宏,林礼,阿妈,阿舅,刘莘,这六人和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周宝怡查不到,也没打算去查。毕竟阿婆岁数年老的事实摆在眼前,人老之死多么正常的存在,更何况只是法医尸检的突发病发作致死的结果呢?
她对杨梣音不知为何,有种难以解释的隔阂,想要疏远她。尽管梣音仪态大方,举止有礼,一颦一笑更是婉约风情。
“一起用膳吧。”
没摆出臭脸就是她最大的礼貌和耐心。
“谢谢阿姨。”
梣音莞尔,两只杏眼弯成两轮月儿,挂在脸上,更添娇色。
周宝怡颔首,自己先行步入餐厅。
白木鎏金,水晶雕银,光是过道上的闲情摆设让梣音看得应接不暇。彼时的周家老宅,除了老旧,只剩下陈年迷香,无一是处。
有了新的女主人,就会有了新的屋子。女主人的品位与财力,屋子的面貌与精神,相辅相成。
这一餐下来,她不禁感慨慈禧的秘密生活中,晚膳怕是也要像这样,来个百来道菜般的折腾。
山珍海味,美味可口。
她从不知,周宏现在成了周家少爷,周家恢复了纸醉金迷的繁盛,会来的这样快。
物质上的差距,让一向追求平等的她有些心里添堵。但她不会是个把表情写在脸上的女人,她仔细耐心,等着这坏情绪自讨没趣的离去。
不是说周宏的爸妈离婚各自组建家庭了吗?周宝怡的家庭呢?想必她当下所挥霍的钱财是来源她那富甲一方的现任丈夫吧。可她的前任丈夫又去哪了呢?
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刻意招摇的回到这座南方小山城?为什么还要接受周宏?周宏那次的突然离去会不会就是去找周宝怡了?周宏的痴傻是因她而治好的吧?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吗?怎么看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关系的母子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谜团,谜团的背后是层层叠叠的秘密。可好奇心会害死猫,梣音看向周宏,还是闭住了嘴。
她相信他,不论先前他弃她而去,不论他闭口不提,不论他沉默寡言,她都仍然相信他。
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
周宏送梣音回去的路上,晚风打不进紧闭的车窗,望着树枝左右摇晃的动作,外面怕是狂风大作的盛景,然而车内一片安静。
周宏没有听车载音乐的习惯,他的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腕上有个黑色图腾,在他略微垂下的衣袖中隐隐约约。
梣音慢慢的把视线移从窗外移到图腾上,那是棵树,笔直的干,茂密的叶,还有那清晰地宛若就在眼前的纹路。
她都看到了,但不说。
但周宏处处留意她的感受。
“我姓周,所以我手腕上有它。”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腕,眉头一皱后又松开,豁达却暗自笑着,带着一份无法摆脱的执拗。
他好像在烦这个。
她不是很懂,却也不追问,笑着打趣。
“一棵树?”
“你听说过千年金丝楠木的传说吧?”
他未正面回答,却打开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明末清初年间,有个声名一时的秀才,诗篇被传送至百里之外,他叫做周贾树。”
温暖的车内,他的声音别致,引人入胜。
“他遇到一棵千年树妖,”周宏笑了,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又淡淡开口,“蒲松龄可能忘记把这一段写进去了。”
梣音跟着笑,周宏的幽默感是从天而降的吗?但是她怎么也觉得这是个冷笑话,因为他笑容中不带笑意,只是嘴皮子轻扯,看不了内里的两颗门牙。
就好像这笑是为了故事的效果。
“周贾树像很多人鬼情缘中的书生那样,和那棵千年树妖终日缠绵,直到他阳气已尽的那天,一切都有命数了。”
周宏把车开得越来越慢,身子却凑向梣音,越来越近。
“树妖知道他要去阴曹地府,永远都不能和她在一起后,怎么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就去找道士。”
他身上的皂荚味越来越浓,梣音的心跟着越来越紧。
“道士是个善良讲道理的主,不收不作恶的妖,他看这树妖本性不坏,就顺遂帮了他们。”
他的口已在她的耳边,安全带把他的身材拉的紧致,隐约可见的暗示。
“但代价是这棵千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