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很不幸,他是周贾树的后人。”
他身上有一个周家需要挑起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他不是不理解梣音为他开脱所找的理由,但是他需要的不是这个。他不需要开脱,他需要她一起和他共同找寻失踪的千年金丝楠木。
偏偏造化弄人,彦青一伙人要找的千年金丝楠木就在这地下隧道里。可地下千千万万里,哪里那么好找?
花朵往往是在不经意间绽放。
周宏把车停在一家医院附近的小饭馆外,自己快步出车门,用手护好梣音的前额,他这样生怕她磕碰到的心依旧未变。
梣音没什么胃口,低垂着眉眼,听着周宏声线淡淡的对着服务员点餐。
“一份小笼包,两份皮蛋瘦肉粥,还有一份清炒笋片,就这么多。”
服务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她多看了梣音和周宏两眼。说句实在话,当下少见男俊女俏的情侣,大多是女的美男的丑,反之的亦多。
果真他对她的心还在,梣音最爱吃的笋片他都记得。
她脱了手套,收好放进包里。只见细白的手指,从手腕那延伸出来的修长,直到手尖上的粉嫩才打住。
周宏的眼紧跟着她的一番动作。她给两人都倒了桌上的热开水。
“服务员,加点红糖。”
他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梣音听出了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最近几日是梣音的生理期。痛苦不可能全被遗忘,那段日子里的苦与甜,历历在目。
梣音会晤,她不该那样安慰他,她渐渐明白,他需要的不是那个。
小饭馆里头客人不多,想必是错了午间饭点的缘故,播放着流行歌曲的音响倒成了最热闹的所在。门口还有打扫卫生的阿姨恹恹欲睡的坐在凳子上,疲惫从那深闭的眼眶透了出来。
“加红糖要额外加钱。”
正从厨房窗口往外探出头的老板娘插着肥厚的腰身,扭不动肢体,只好让音量大过了音响。
周宏不看她,稍微点头。
“那就煮一份红糖姜茶。”
简单省事,梣音直到今日才发现周宏也是个怕麻烦的男人。
这顿饭两人吃的不声不响,周宏送她到了医院门口,不多停留就朝着小竹林驶去。
周宝仪无心睡午觉,这冬日的下午过于短暂,通常是傍晚到晚上也只是眨眼间。她要是一躺下,只会在夜深人静时醒来。
她不想一醒来就要睁眼面对寂静无人的大宅子,她也渴望能同周宏打开这积怨已久的心结,虽然她也知这不可能。
她不过圣诞节,这平安夜在她眼里形同虚设,但为了喜庆热闹,她在众多竹树环绕的林间布置了一棵松树,彩灯蝴蝶结必不可少。
却怎么也比不上家中的那棵千年金丝楠木,但流落在外的它至今还未归家。
“太太,少爷心情不太对。”
周宏好心情和坏心情,都不会表现在脸上,但老管家过去是周阿婆的人,算是看着周宏长大。可以说,周宏平日里本就不多言语,但至少会给他眼神示意。可刚刚周宏目不转睛的穿过长走廊,直奔自己屋去,全身上下的冷冽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以后像这样的事你都可以不用像我汇报,我很忙,周家大大小小的产业我还没有时间过问。”
千年金丝楠木和族谱的下落,她还未有头绪,眼下忙的美容院都没空去,更何况周宏这样的事?
“杨梣音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周宝仪觉得周宏不给她脸面,每次都是旁若无人的进进出出,从未向她打过招呼,除了带着梣音来周家的那次。杨梣音到底什么身份,她保持着一贯如初的好奇。
“杨梣音是个普普通通的魔都人,今年夏天刚刚大学毕业,父母都死于车祸。”
老管家手里拿着的资料被周宝仪夺过,她没什么耐心的翻看两页就搁在桌上。
“也是,人长得美,身份不能再尊贵了,运气不能再好,不然就铁定是老天爷偏心。”
她对于这样的情况是意料之中,她不动声色的说着话,口干了,再轻轻抿一口茶。
“这味道不对?”
她吐了一口出来,用手绢挡着,一不小心就失了态,却又掩饰的很好,满眼质问的看向老管家。
只见茶水上留有一两千嫩绿的茶心,旋转四五圈后再漂浮着,没有任何异象。
“张妈!”
老管家急忙唤来负责煮茶的伙计,把周宝仪的质问全转移到她的身上。
“太太,我是按以往泡茶的工序走的,这茶也是昨天喝的那盒。”
张妈吓得腿都快软了,这几日脸上带着阴霾的周宝仪没少给身边佣人好脸色看,她真是怕自己会被开除,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太不容易。
“难道是我嘴里出了问题?”
她把正热乎着的茶水尽数泼到张妈脸上,两片茶心粘在她的左边眉毛上不下来。
很快,茶水转凉,冷风刮过,张妈一阵哆嗦,老管家想出言制止,却怕怒火烧上身,一时间低眉顺眼的看着脚下。
周宝仪冷笑,因为烦闷生出来的皱纹更是长而深,她整个人老了几岁。
“张妈,你收拾下先下去。”
隔着层墙,听到周宏的声音,他正从房间出来。
张妈看看周宝仪警告的眼色,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举动,干站在那就差没跪下。
周宏虽是继承人,但实际上掌权的还是周宝仪。张妈通达人情,她不会为了周宏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