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这日,莫皑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在锦生房里教锦生读书。
忽然门被敲响。
莫皑打开门,见是祁闵攸,眉心跳了一下。
他一手搭在墙上,右腿直立,左腿弯曲,脚尖立地,眼神故作忧郁。
莫皑忍住恶寒,她很想不理这人,但良好教养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只没什么诚意地淡淡打招呼,“二少爷。”
祁闵攸说:“嫂嫂,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对我怎么还是那么生疏?”
“这是礼节。”她已经把淡漠写在脸上了。
祁闵攸视线一转落在锦生身上,“嫂嫂在教锦生读书吗?”
莫皑很想回他一句,你既然都看到了,那想必也知道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但最终还是咽下了这股冲动,好脾气地答了个,“嗯。”
一般人到这里也就聊不下去了,可祁闵攸并不肯就此放弃,“我有一个朋友,他开了一个特殊教育学校,专门教像锦生这样的特殊孩子,我明天陪嫂嫂过去看看怎么样?”
他说着,往前跨了一大步。
莫皑本是把手搭在门上,为了不与他过近,不得不放开手退一步。
祁闵攸入了室,径直朝着锦生走过去,叫他名字,“锦生,我是你二叔。”
锦生在写字,并不曾抬头看他,仿若眼前压根没这个人。
莫皑耐着性子,“二少爷,你莫怪,锦生专注某件事时,都不会注意到身边的人。”
祁闵攸叹了一口气,一副惋惜模样,“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孩子……”
莫皑没接话。
祁闵攸看向莫皑,急人所急似地染上了几分心疼。
“嫂嫂这两年,一定很辛苦吧。我听说早两年我哥脾气火爆,在他身边的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那时候很少有人在他身边伺候超过一个月。可嫂嫂坚持下来了,你的心性当真叫我好生佩服,但我知道,你私底下一定没少吃苦头。我那大哥也是混账,怎么狠得下心来折磨你?要是我,一定不舍得嫂嫂受这样的委屈。”
若是换成其他女人,祁闵攸这一番话一定能引起一场心灵的共鸣,再被他三言两语哄得软了心肠。
可莫皑知道祁家兄弟不对头,她猜测祁闵攸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更多是在跟祁逾明较劲。
起因大概是他们刚来那晚,祁逾明说了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去。
祁闵攸不甘示弱,便也要抢走属于祁逾明的东西。
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人和物品是没什么区别的,都可以用钱买到,都可以做交易。
莫皑看清了他的心思,自然不会受他蛊惑。
“谢谢二少爷关心。要说委屈,逾明比我委屈得多。我和他是夫妻,是两个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的结果,从这一点来看,他承受的委屈与我承受的委屈该是同等的,可我又我比他幸运,我双腿健全,能走能跳能蹦。退一万步讲,他是我丈夫,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身为他的妻子,理应包容他的坏脾气。”
这段话出自真心。身处老宅,危机四伏,这时候她和祁逾明就更应该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祁逾明,祁闵攸和曲燕婉,她该站哪个立场,并不用多加考虑。
此时的莫皑,完全没意识到她是因为听见别人贬低祁逾明,不自觉就想维护他,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祁闵攸定定盯了莫皑几秒,内心莫名生出嫉妒之情,这么个女人,为什么不是他的?
他嗬嗬笑了一阵,眸光比之前更具侵略性,“你说得很对。我觉得我那双腿瘫痪的大哥一点也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嫂嫂,你也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
他来摸她的手。
莫皑皱眉,闪身躲过,现在完全不再掩饰她的厌恶和冰冷,“二少爷,你这番话,我就当你没讲过。你走吧,我不想闹得太难看,要是捅到爸爸那里,只怕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祁闵攸听莫皑提起祁震,这才冷静许多,深深看了一眼莫皑,步伐轻浮地走了出去。
却在门口遇上了祁逾明。
两人视线相对,火花立时四射。
祁闵攸大拇指来回摩挲着自己下颌,流里流气地开口,“哥回来得真及时!”
祁逾明冷笑了一声,“好说,家里有块肉十分美味,外面有癞皮狗一直觊觎,搁谁都得时刻注意着。”
莫皑:“……”你才是肉,你浑身都是肉!
祁闵攸双拳猛地握起,手背上青筋毕露。太阳穴也一鼓一跳,显然是怒极,“那哥可得看好了!”
“好说!毕竟癞皮狗满身腐烂疮疤,我家肉挑,不愿意被他吃。”
祁闵攸重重哼了一声,离开了。
祁逾明看向莫皑,眸光晦暗不明。
莫皑给他看得心神一抖,本能地认为他知道了刚才祁闵攸言语轻薄非礼她,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会怎么羞辱她?
是说她不配为他的妻子,还是说她不知廉耻勾搭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