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猜出了综管局的意图,既然如此,他怎么能让钟云从被带走?
可现在的他,又能做什么?
苏闲努力地想抬起手,可最终的成果只是手臂剧烈地痉挛了几下,依旧使不上力。
激怒之下,他喉头又是一甜。
苏闲头一次发现自己毫无用处。
好在还有同伴,谢城在听闻宗正则的死讯之后,明显失去了先前的沉稳和耐心,而任杰虽然对钟云从心存芥蒂,但也无法坐视他被纠察队带走。
毕竟他现在这个状况,要是落到了综管局手里,怕是性命不保。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拦在了钟云从面前,面色不善地与一干纠察队员对峙着,而对方亦不是省油的灯,不仅人多势众,还携带着大量的武器。
一时间,荷枪实弹虎视眈眈地对准了他们。
以柔趁着剑拔弩张的时候,急急忙忙地把钟云从往后拉。
钟云从被病痛折磨的的死去活来,血r_ou_筋骨都是僵硬的,但神智却是清明的,在两方僵持的时候,以柔这样轻举妄动,很容易打破平衡,他虚弱出声:“以柔,别管我了……”
“这哪儿行……”以柔自然是不同意的,可她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枪声骤响,一粒子弹险险地擦过她的脸颊,带出一条红痕。
以柔吓得僵在原地,面色惨白地望向开枪的人,丁成业手里的枪仍旧对着她,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还好你是个女人,才会这么走运。”
以柔后怕不已,钟云从疲惫地闭了闭眼,知道事情不会善罢甘休。
丁成业自认手下留情,却没想到触了任杰的逆鳞,他冷笑一声,紧接着,对面两个拿着指着他的纠察队员就一脸痛苦地捂着心脏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他瞬时之间连杀两人,丁成业又惊又怒,一挥手,登时所有的纠察队员都调转了枪口,他咬牙切齿:“给我开枪!”
不曾想,谢城不屑地轻嗤一声,再然后,他属下们手里的枪管全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平整的切口,自然也都齐刷刷地哑了火。
众人瞠目结舌,怎么都没想到,前一秒还杀伐果断的枪支变成了半杆废铁。
谢城沉声开口:“再有下次的话,消失的就是你的头了。”
丁成业倍感屈辱,情急之下,他反手揪住了苏闲的领口,还在发烫的枪口直接抵上了他的颈动脉,苏闲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丁成业也不看谢城等人,视线直接y-in沉地扫向钟云从:“你想不想跟我打个赌——看是哪边快?”
钟云从胸口起伏不断,呼吸短促沉重,他自然明白丁成业是什么意思——是他打断苏闲的脖子快还是谢城削去他的头颅快?
他当然不敢拿苏闲的命当筹码。
可被当作人质的那个人却是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对于他的意思,钟云从心知肚明,却是视而不见。
“……都给我停手。”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扶着墙站起,谢城和任杰的目光都停在他脸上,钟云从没有理会他们愤愤不平的目光,只是看着丁成业:“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丁成业得意一笑:“钟治安官果然识趣。”
“你……!”苏闲的心底逐渐升腾起强烈的愤恨,但并非针对钟云从或是他的决定,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像个废物一样,拖了他的后腿。
他忽然极度渴望死亡。
苏闲的嘴唇动了动:“你杀了我吧。”
丁成业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他略吃了一惊,尽管全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但苏闲依旧苍白而俊秀,只不过眼神太过空洞压抑,这种压抑绝不是因为一个人求而不得的失望附带的压抑,而是那种会让人失去向往光明,失去希望的压抑。
看来他是真的认为,比起活着,自己死去对钟云从才是一件更有利的事。
丁成业挑了挑眉,眼神又玩味地朝另一边飘去,钟云从显然也听到了苏闲的那句话,霎时就面如纸色。
这有趣。
看着他们互相折磨,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这样的情状显然极大地取悦了丁成业,他的手指依旧压在扳机上,却并不打算满足苏闲的心愿。
主要是也没必要,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太大。
何况,在它看来,不需要他动手,苏闲也很难活过今晚了。
“既然钟治安官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自然就不会为难苏治安官了。但前提是……”丁成业志得意满地笑道,但目光仍是忌惮地掠过任、谢二人,钟云从当然看得出他的顾虑,他朝那二位看了看:“按我说的做。”
谢城还想说些什么,钟云从却是面色一寒:“宗局说过,他去之后,治管局的下任局长就是我——我现在以局长的身份命令你们,站在原地,不许反抗,包括你,郑飞。”
郑飞原本是踌躇不已的,因为他的异能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但在苏闲被劫持、钟云从自投罗网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正蠢蠢欲动的时候,却被钟云从的话惊呆了。
事实上,不只是他,谢城一干人等同样震惊不已。
“不信吗?”钟云从的眼神平淡如水,“你们可以向苏治安官求证。”
诸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都扫向了苏闲,而他却只是死死地盯着钟云从,紧抿着嘴唇一言未发,片刻之后,却是阖上眼,只余下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