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凉风吹来，他轻轻舒展了一下翅膀，让凉风从他羽翼间穿过，而后便开始低语起来：“凉风习习……习习……”

“就用羽字吧。”

族长很快拿定了主意：“她在这凉风习习的夜晚回到了我的身边，双习凑作一个羽字，她正好又是羽人，就叫她鹤羽好了。”

“轻鸿若鹤舞，弱羽多生妩。”

凌旭微微一笑：“她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

“嗯。”

族长眷念地又看了一眼毛小羽，告辞说：“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凌旭轻轻颔首：“走好。”

阿宝其实很想留他下来，但就像族长自己说的，已经很晚了，所以的确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呢，只好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一时间村长的身影消失在枝叶后头了，他立刻就回过了头来，异常认真地叮嘱阿爷说：“明天……今天就算了，最迟明天，千万千万不要忘记问他该怎么孵化蛋……哦，对了！”

阿宝陡然想了起来：“蛋蛋已经有名字了呢，叫鹤羽来的！”

“是呢。”

凌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抚了抚毛小羽的蛋壳，微笑说：“所以以后不能蛋蛋蛋蛋的叫了，要叫她的名字了。”

“嗯！”

阿宝重重地点了个头：“也所以阿爷明天一定一定要记得这件事，这样才好让蛋蛋早点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轻鸿若鹤舞，弱羽多生妩’的鹤羽呀！”

“是呢，阿爷也很期待呢。”

凌旭含笑点头，又赞说：“阿宝好聪明，那句‘轻鸿若鹤舞，弱羽多生妩’阿爷才只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

“蛋蛋的事，当然……每一件都要认真记得呀。”

阿宝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这会儿早过了他平常睡觉的钟点了，又的确这会儿再没有别的要挂心的事，一放松下来，睡意就再也抵挡不住，连眼神都不由自主要往鸟窝那里溜。

凌旭了然地笑笑，抱他去鸟窝里躺好，又小心地帮他盖上羽被。

羽被轻薄柔软，非常的暖又非常的舒适，偏还能透过月光，因此他都不用特地把蛋蛋放在被子上面啦——阿宝心中对鸟窝的满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后他大约是太兴奋了，又或者是乍换了睡觉的换了地方，有些不适应，突然间又不困了。

他轻轻抚着毛小羽的蛋壳，找凌旭说闲话：“阿爷我们聊天呀。”

“好。”

凌旭尽且由他：“阿宝想聊什么呢？”

“聊蛋蛋呀。”

阿宝不假思索地说。

“现在要叫鹤羽了。”

凌旭温声提醒：“刚刚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能再叫蛋蛋了。”

“鹤羽……鹤羽……”

阿宝含在嘴里念了两回，皱起了眉头：“其实很有些拗口呀，而且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着，感觉好生分，阿爷也从来没叫过我凌宝，而都只叫阿宝的呀。”

“那……”

凌旭想了想，提议说：“我们就叫她阿羽？”

“阿羽……似乎也不是特别的上口呀，还容易跟阿爷搞混。”

阿宝又皱了回眉，无意间瞥了一眼身上盖的纯由羽毛织成的羽被，他终于有了主意，兴奋地问道：“阿爷阿爷，你说我们叫她小羽毛怎么样啊？”

“听起来……”

凌旭凝目看向毛小羽，月光下，那个玉白的蛋里，似乎渐渐有一个少女苏醒，微振翅榜，轻轻地飞起，在空中盘旋流转，柔软轻盈，的确……很像一片羽毛。

他笑笑，吐出之后四个字来：“很不错啊。”

这么敲定了之后，第二天毛小羽就在阿宝一迭声的“小羽毛”中被唤醒了过来。

鲸吞海饮了一整夜的月之精华，让她有些微微的醺然，哪怕有了东来紫气这样的清爽刺激，也还有些懒懒的提不起精神，转不动脑子，只是下意识地蹭了蹭阿宝。

阿宝立即松了口气，朝凌旭绽开了笑颜：“果然小羽毛没事呢，刚才差点有些吓到我了，还以为她又要一睡三天呢！”

“睡眠是身体最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

凌旭笑笑解释给他听：“不只是身体受到严重的创伤需要修复，又或太过疲倦需要休息的时候才会陷入沉睡，有时候碰到能让身体更进一步的机会，身体也会强制性地让你进入沉眠当中，直到彻底消化了这个机会才会醒过来，因此哪怕这次小羽毛再睡上三天也不是什么坏事，不需要过多担心。”

“当然，”

说到这里他转折了一下：“她只是吸收了一个晚上的月之精华，还不至于让她沉睡这么久，现在差不多吸纳消化完毕，也该醒了，所以你也不算打扰到她。”

“唔，那就好！”

总算自己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阿宝又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他想起另一件事来：“阿爷先前在沉睡就是因为身体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吗？总觉得阿爷的身体比先前好了很多呢。”

“是啊。”

凌旭轻轻点头，嘴角不由自主挂起了一抹暖和的笑：“是小羽毛给了阿爷这个机会，让阿爷从先前纠结的一团乱麻中解脱出来了，渐渐才有一步步恢复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小羽毛才会连睡三天，又会出现昨晚这样的奇景。”

一直听到了这里，毛小羽的脑子才稍稍松动了一些，明白过来他们口中的小羽毛不是别人，而就是自己。

至少她不认为正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