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你啊”多少是很浪漫的，但是如果这句话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承诺，南夏就觉得不那么浪漫了。至少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她真是一点也体会不到浪漫的点在哪儿。虽然两个单身惯了的人在做饭烧菜、洗衣家务上都没有问题，但当初“包吃包住”的承诺在一周后还是让南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一周后的晚餐，南夏还是略带犹豫地开了口：

“那个…呃，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有点无聊？”柯皓看她一脸复杂早就猜出一二，但他不先表态。这么多天住在她的书房，他一闲下来也会随便抽出几本她的书看看。而她每次躲在房间里写剧本，就一句话也不说，有时甚至还能搞到后半夜两三点。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自己的工作面前，他们都是一丝不苟的人，又或者正是因为她是一丝不苟的人，才会写出一丝不苟的自己。而这整整一个星期，他们的对话也许不超过百句，更别说出门闲逛、认识朋友这种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他也索性以读书度日，才发现她既是个如她小说一般细腻悲悯的人，又常有理性到让他吃惊的一面。而现在，看到她久违的为难表情，他仿佛觉得曾经认识的那个姑娘又回来了。

“天天看书，挺充实的。”柯皓笑眯眯回答道。

南夏瞥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有点开不了口。于是她低头插了一叉子色拉，像只小兔子“咔吱咔吱”嚼了起来。今天的晚餐是柯皓做的，所以南夏就算是认真嚼生菜，还是会觉得喉咙硌得慌。

“我的意思是……”南夏扭过头看向面前的男子，“那么久没碰琴键…会不会难受？”她毫无底气地看向面前的男子，她想他那么聪明，应该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啊，不过要是真的参透自己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己又会有点丢脸。

柯皓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架着眼镜看向自己的模样显然带着一丝丝退怯，可他还是伸手支着脸颊：

“难道你想赶我出去？”他的聪明，现在仿佛都用在了欺负南夏身上了。

“……”然而就像是被他说中了一样，南夏的目光扭到了身边的墙壁上。果然被看穿反倒也会觉得丢人。

不过柯皓可没打算停下游戏，他伸出手掌，放在南夏面前，女人则看着这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前两天在路上看到琴行了，应该只要交点钱，随时都能去练琴的。”厚脸皮说完这句话以后，对面的女人终于睁大眼睛朝他狠狠眨了眨。她可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二号，明明这个人聪明，而且一贯为别人着想，哪是现在的样子！

柯皓看着面前女人的脸色从白转红，最后生生憋成了火辣辣的红。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他的气。于是男子终于忍不住收回手掌，放回了臂弯：

“不过我今天争取到了一个免费弹琴的地方。”南夏显然不太愿意再相信他，皱着眉心看向他，“你的大学。”

“啊？”

“我前天出门去应聘了。”

“我们学校？”南夏有些不可思议。

“嗯，网上有招聘消息。”柯皓回答道。

南夏有些吃瘪，她脑海中也是一连串的问号，比如“你为什么独独要来我们学校？”、“你这个水准难道不应该像安之槐一样，找到音乐制作公司？”、“难道应聘的时候还打着自己的名号？”以及最重要的：

“聘上了没？”嗯，果然还是这个问题最实际。

“前天笔试，昨天面试。刚刚来的电话说明天能去上班。”他弯起嘴角说道。

南夏吐了口气，她想起自己找工作时候的种种，所以她刚刚竟然会替他感到紧张：

“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没有意思了啊。”

“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一样很惊喜。”

“我比较想看你烦恼以后惊喜的表情。”

“我去，你简直是抖s！”

柯皓朝她耸耸肩。而南夏则笑眯眯继续道：

“这样一来也好，我们学校有宿舍的，你能睡得舒服一点。”

“哎，我还是喜欢你家书房。”柯皓朝她摇摇手说道。

“等等，你不打算走？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

“我爱上你家的书架了。”

“学校有图书馆，要什么书没有？”

柯皓朝她摇摇头：

“观察你比较有趣。”

所有争论的语言在这句话以后都停止了，南夏看着面前微笑的表情突然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自己耳根有些热，而这种被他搅得一地鸡毛的心情，南夏想要收拾一下，想要掩饰一下。她知道这个人从走出那条隧道开始，已经成为了完全独立的一个人，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笔下的人。所以南夏最后还是努力恢复了平静，朝他挑了挑眉毛：

“我可是个超级单调的人。”

“能写出我的人，必须是个有趣的人。”

这句话倒把她逗乐了，最终女人抿嘴伸出手指指了指他：

“悄悄知道就可以，千万别说出去。”

都说了，她的幽默有时能让自己心情大好。所以就算她现在多少是尴尬的，但柯皓还是不理睬她的感受，打算住下来。除了自己的原因，他每每看到她认真工作的模样，都会想起那晚在大排档她喝醉酒后说的那些。这个和自己那么相似的人，可能也和自己一样，是个故作孤单的人。

※

这节乐理课结束，摆脱那些仿佛认真提问的女生。柯皓在回办公室的途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