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赴宴都得带上爱妻爱女,今日这等场合怎不见冷大人爱女?莫不是怕被谁家看中要去做媳妇儿,特地藏起来了?”
说这话的,是二皇子生母的娘家兄弟,因着他妹妹生下龙嗣全家的身份地位立即水涨船高,故而便是放肆一些当今陛下也是全然不管的。
彼时冷燕启正端着酒杯要往嘴里送,楚芊正坐在他身旁,闻言淡淡扫了一眼说这话之人,复有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吃菜。
“大人多虑了,若非小女身体不适,这等场合必是免不了带着小女出席的。”
就那么一句话,丝毫不提旁的,远处的秦岳却是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冷燕启的任何一句话。怕的,是错过冷燕启有意将冷世欢许给谁家的话。
可就那么一两句话之后,半晌再听不见冷燕启的声音,秦岳便有些兴致缺缺。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对于这些小事儿本不应感兴趣的,可偏偏就关心起这些琐事来:
“如此,冷爱卿可想好了要找怎样一个女婿,才能配得上冷爱卿的掌上明珠。”
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笑意让秦岳有些不妙,总觉着他是再算计着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冷燕启被点名了,忙起身朝台阶上之人行上一礼,而后又是不紧不慢道:
“众所周知微臣甚爱此女,还想多留她一两年,暂时倒没有将她许出去的打算。
说到女婿要求,莫过于品性好才华好能上进,不叫小女吃苦受委屈,也就成了。能达到我这要求的,便是家世差一些也无妨。”
冷燕启的这一样一番话,听得台阶上的九五至尊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也有官员觉着冷燕启这样的读书人,挑女婿都要才华不要家世,果真是与常人不同的。
唯有秦岳,听得这话时微微愣了一会儿,手上端着的酒杯微微倾斜,洒出一滴酒于桌面。
直至身旁卫清平轻声唤他,他方回过神来,满脑都是那句,便是家世差一些也无妨。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秦岳想,若是他能赢得陛下青睐,能将自己无双公子的本事让当今陛下看到,功成名就之时,是不是也能在冷燕启挑选女婿的范围内?
“清平,你说,倘若有一日我能功成名就,是不是可以肖想如今的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能不能垂涎一个不属于我,离我遥不可及的东西?”
最终,一饮而尽后秦岳面带怅然问卫清平这么一番无厘头的话。卫清平被问的一愣,片刻后又笑道: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能否被世俗所包容的了。比如我,我所想要的为世俗所不容。是以,便是今后我能扬眉吐气功成名就,我也只能远远观望。
若我要的能被世人认同接受,我定不顾一切的努力,直至我能拥有且守护好为止。”
他的一番话也有些莫名其妙,秦岳却是未曾深究。他只想好生努力一次,借着这次宴会让当今陛下能记住自己,如此,今后的路大抵是会平坦些。
如是想着,秦岳便看向一旁捧着锦盒站着的昭平。那锦盒里,是他花了大功夫才画好的画,依照记忆中冷府那满院琼花所画出来的画。
冷燕启看过这画,甚为满意,还亲自为这画题名为:忆琼花。
寥寥几笔勾勒出冷府的曲折回廊,细致刻画的是那大片无处不在的琼花,琼花林深处,好似隐约可见有人的身影。仔细一看,又觉是眼花,也不过是一株离的远些看不大真切的琼花。
到了要逞作品上御前前半个时辰的功夫,陆月白一脸灰头土脸的坐在不远处,跟焉了的茄子似的,好似如临大敌。
实在坐不下去了,便从那一堆官员里悄无声息来了秦岳与卫清平这儿。
“公务繁忙,许久不曾回府里看你们,你们可好?”
说着,自顾自满上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是两杯酒下肚。面上,满是愁绪。
秦岳很是难得见他这样,实在看不下去之时方出手拦下他:“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陆月白喝的有些急,人也微醺,好歹还算清醒,闻言只一阵苦笑:
“秦岳,你不懂的。便是说出来,也是毫无意义的。你说,这世上,怎就如此多的不公平?”
卫清平也看不过“大师兄,有什么说出来,便是不能解决,说出来也好受些,你又何苦憋着喝闷酒?若将我们当兄弟,你就别藏着掖着,痛快些,一句话的事儿。”
穿着官服的陆月白眼中一抹苦涩划过,更多的是无奈。因着秦岳与卫清平不是官家少爷,又不是朝廷官员,故而他们的桌子安置在角落里,倒也无人能关注到他们再说什么。
在秦岳与卫清平等了许久,都快放弃之时,方听陆月白满是惆怅的语气低低传出来:
“听秦邦说,陛下十分爱画,孤我也是选择的作画。画的,是一副骏马图。长华长公主身旁之人说,他家少爷,也就是秦邦的诗正好与我的画配得上,便拿了去了。”
说到此时,不顾秦岳与卫清平复杂的神色,陆月白又苦笑道:
“若是寻常时候,我自是愿意帮着他的,他也是我师弟。可这次我若不能博得陛下欢心,怕是要外放了。
而这上京城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还没做,我不能走啊。你们说,为何上苍就待我如此的不公平?
只差一点,我离我努力了那么些年的目的,就只差一点了,老天爷何其残忍,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
陆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