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您常常去帮忙的?”
“是啊,多亏了当年刘老先生教过我儿子几个字,如今才能在衙门里讨口饭吃。所以当时我也就是怀着报恩的心去帮她的,也没想到出了这事。”
“还有别人去过吗?”
“没了,就我一个……哦不对,还有李大娘。”莫大娘顿了顿,紧接着说道,“她不是经常去的,但是我见过她几次。也是熟人,所以每次见着我都没多问,后来有些时候我有事去不了了,还找她帮忙去的呢。”
李大娘,果真是跟她有些关系的。我暗自思忖半刻,毫无察觉地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刘大明和田大壮,哪一个是长得很高很壮的?”
“呀,这个好说,看名字就知道啦。刘大明虽然种着家里的几亩地,但是刘老先生毕竟是读书人,就教着他从小行事要文雅,所以虽说有些个胼胝老茧子的,但是人不大高大。田大壮就不一样了,浪荡惯了,又是打架,大小伙子可壮实这呢。”
“嗯……那就差不多了。”我小心地叠好写着字的半张麻纸,收到衣带间别好,“大娘,那您先好好养着。我派了车马很快就会到了,您就跟着儿子和小孙子出城去。只要是记着,您现在在广固已经死了,千万别回来就是。”
“唉。姑娘啊,大娘真是糊涂了,这次是多亏了你。你都不知道啊,刘大明死了以后,我几天都没能合眼啊……”
看着莫大娘眼角真渗出泪来,我再不想多待一会儿。
办案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直到目前为止她都是不能洗脱干系的,要是真因被这眼泪感动了,而坏了大局,我哪里担当得起。
向川一直在门外守着,和那叫杏儿的姑娘扯着些什么闲话。见我出来,又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绕到我前面。
“这么快就问完了?”他伸手把路上的荆条拨到一边,也不回头看我。
“差不多了。”我沿着他的脚印走出林子,正看见一个衣着极简的车夫站在路边喂着一匹马。
今日一去,莫大娘一家恐怕就是难有归期了,但总比继续留在广固要好些。枣琦家的案子还没有太多头绪,我也只能跟着向川向偏宅慢慢走去。
刚刚去时,就隐约觉着林子里有什么人藏着。现在再看这路上,虽然已经被车轮压出道道辙印,但还是能明显看出有几个新鲜的脚印。从深浅、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小个子男人,训练有素的探子或根本就是个刺客。
这里被废弃许久,那几个坟茔也是属于一个三口绝户的人家,一般人都不会往林子里钻。虽然不知道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多半是跟踪着我们而来的。
而且是个小个子,也绝不会是来刺杀莫大娘。唯一能解释的,或许只有是与慕容法有关。
“先回偏宅去,我把近几天的线索整理一下。”我追上向川轻声说道。
“今日时间还多,难道你不去看看案发现场吗?”向川显然是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很疑惑地转过头。
“不去了,回去之后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再给我说说。等个别的日子,找个好天再去。”我轻扯着他的袖子,把他的身体拉正。
“以后就找不到什么好天了。自从枣琦家发生过那事之后,几年里的这几天都一定会有暴雨。一连几天不断,城里的生意都做不了。”
“先回去再说。”我不由分说,拉着向川就走,身后的脚步声若隐若现,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时,我才稍稍放松了点拉着他的手。
“我早说过,你的推理能力很强,绝对是个办案的好苗子。就是太过粗心,容易遗漏很多重要的线索,案子一细就手足无措了。”我也不看他黑着的脸,快走一步走到他的前面,“说说吧,除了枣琦说的那些,那晚你还看到了什么。”
本以为他还会推脱什么,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反驳他,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叹了口气便说道:“她说的那些,都是我看到的。那天晚上小远一直哭着喊娘喊姐姐,我实在拗不过,加上此前我夜观天象,预测到或许那晚雨会停,就带着他往回赶。枣琦家有个暗道,是躲避强盗用的,入口在竹林里,我和小远就顺着暗道直接进的门。
“却不想黑暗中走错了路,竟走到了枣琦的房间,看到、听到了她描述的那些事。那伙人杀了枣琦的爹娘和哥哥,竟很快就走了,也没在屋里搜刮。趁着月光我才看清了其中那个高个子的是刘大明,另一个像是田大壮的轮廓。至于那段对话,那时刚好雷鸣,我确实没听清。”
“高个子是刘大明?”我皱起了眉。
“是啊。”向川一偏头看见我的神情连忙补充道,“我知道刘大明本人长得没有那么壮,但是那人确实是刘大明,我看得很真切。守门的那一个应该是田大壮,从轮廓看得话。”
拿这就怪了,既然把脸都露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伪装他的身材呢?
正想着,已经到了偏宅,宅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我余光瞥见向川嘴角一抽,无意间握紧腰间配剑。
抬脚迈入,正撞见枣琦在泉茵的搀扶下,挎着包袱向外走。我狐疑地望了她们一眼,两人只是稍一点头,示意我进到宅子里面。
庭院里不多的几人正在收拾简单的行李,像是要搬家的样子。
我走向我的房间,只看到两个小厮搬着一个木箱向外走。我一闪身避开,还未抬头,便听一个轻柔的声音唤了句:
“子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