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凝问。
“因为那天大哥抢了清清的小狗,姐姐很气愤,说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五岁的日清说起话来和小大人一样,有板有眼的,看来古代的孩子还是比较早熟的。
说起这个大哥日恒,可能由于和姐妹俩是同母异父的关系,加上又是男孩,和小姐妹不亲。加之那个古怪的娘亲,那天日凝明明从她眼里看出她很想疼爱女儿的,却又总是隐忍着,可对大哥却完全不是这样。
她几乎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大哥,像是每年山庄里新购置布料做新衣时,娘总会把最好的料子挑给大哥,剩下的才是姐妹俩的。单单是配给大哥的婢女就有三个,一个伺候穿衣,一个伺候茶水和吃食,一个在书房专门伺候笔墨。可日凝和日清也就只有一个而已,先前日清身边还有一个奶娘,后来由于日清也长大了,而奶娘正巧要处理老家的丧事,干脆就把奶娘撤了。
娘从来只会维护大哥,无论三兄妹发生什么矛盾,她不问青红皂白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维护大哥。
她对大哥和姐妹俩的态度差别最显而易见就是在饭桌上了。
每次一家子围在一起用膳的时候,明明姐妹醋鱼排和葱油鸡就放在姐妹俩跟前,她硬是要动手去把那些菜盘换过来,把大鱼大肉的都搬到大哥跟前,姐妹俩跟前的就只剩一些青菜和豆腐之类的。
爹爹虽然表面上三兄妹一样疼,但私下里还是对娘这种做法隐隐不满,每次他带着亲切明亮的笑容夹给姐妹俩一人一只大鸡腿时,娘就会扳动筷子从日凝的碗里夹出鸡腿放到日恒碗里,随即会瞪了瞪爹爹。
“那我一定是娘捡来的。”听到这里,日凝玩笑着和日清说。
“呀,姐姐勿要这么说,这庄子上下的人哪个不是说姐姐简直和娘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啊,就是爹爹没有儿子,娘疼大哥理所应当,但是对闺女也不能差那么明显呀。”日清嘟哝着,和那漂亮娘亲一样俏丽的柳眉紧紧蹙就着,一双又大又长的丹凤眼简直就是那个英俊爹爹的复刻版,说起话来如豆腐般颤巍巍的小脸蛋真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吃一口,艳红的小嘴巴像极了饱满多汁的红莓,高高撅起张张合合地从里面吐出些老成的话来,也不知道年纪小小的怎么就懂得那么多。
“镜子拿我瞧瞧。”日凝突然想起来到这里个把月了,还没想到要看看如今的这副面容长成什么样呢。
“蛤?”日清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待宁柠再次催促这才从奁里拣出一面精致的镶着玉石的铜镜递过来。
古代的铜镜没有现代的镜子看得那么真切,就如无论肤色深还是浅往那一凑,一律地都是古铜色,不过就手脚的肤色来看,日凝大约猜到脸上也一定如这个日清小妹妹一样嫩得像水豆腐、白得像凝脂像屋外堆砌的晶莹的雪。
巴掌大嫩嘟嘟的脸,下巴已经开始尖尖的初成美人的雏形了,眉毛长得没有像娘也没有像爹,细长而舒扬,就如远山含黛。眼睛则是像娘,杏仁大眼,眼内似有星辰眸光,又似艳日之下悦动的溪水流光,荧荧耀耀的。光洁滑腻的小鼻秀秀巧巧地直挺着,十分立体。嘴唇的颜色相对日清的略逊色了些,但唇形却是极其有韵味的。
这样看来,她长得确实是像她娘,却是在她娘亲的外貌基础上更加细致精巧了。
“姐姐?姐姐!”日清见她摸着自己脸蛋对着镜子发呆,不由地担心起是不是病情恶化了。
此时日凝在想什么呢?她是在想要是能生出那样漂亮的女儿,她倒宁愿生孩子了。
可惜,她与宏坚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
她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扫视了自己的身体和手手脚脚,竟生起些自嘲来。
“姐——”见她没有反应,小萝莉挨着床沿往踏脚坐了下来,扬起小脸眨巴着水灵灵略带忧虑的大眼看着日凝。
“诶!怎么了?”日凝突然意识到这个小萝莉已经唤了自己许久。
“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想到娘跟大哥了吗?”日清伸出粉嫩的肉手帮宁柠抚平了额上微微蹙起的皱褶。
“哦,对了,你不是说大哥抢了你的小狗,那小狗后来怎么了?”日凝打起了精神,决定好了不再想那些前尘了,一心一意当她的薛日凝。
听到“小狗”二字,日清那又大又长的眼睛立刻布满了红丝,下一刻泪水就从里面决堤涌出,随即哇一声大哭起来。
日凝用力抓了抓一侧的平髻,系在髻后的丹朱色雪缎带的结松垂了下来,她苦着脸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她还没学过怎么哄这么点大的孩子呢!
她决定帮日清把小狗要回来,不就是个屁点大的毛头小子吗!既然小狗是日清的,直接问他拿回就是了,仗着有娘亲溺爱就抢妹妹心爱之物长大后必不是什么好树,让老衲前去训一训,顺便帮人教教儿子,谁让日清梨花带雨的模样激发起她的母爱呢?
不过说起来自从躺在房里养伤以来,就第一天的时候见了娘以外都没见过了,所谓的薛家大公子更是连瞧也没瞧过。
等日凝终于能站稳迈出房门那一刻,她的眼睛几乎被外面白皑皑的雪给刺伤了。虽然在房间的时候也能透过窗看见外面的雪,房间的碳火也一直没有停过,听小巧说,雪霁山庄所有房子的石头墙壁基本都是夹心的,必须全年无休地往里面注上碳火。
这不,她一说要出房间门,小巧立马就备好毛茸茸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