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了一肩的行囊。日凝笑着弯膝去折路旁的小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把它塞进了他的衣襟里,挽起了他的臂。
走到日落时分,他们来到清澈的小河旁,那溪流从青郁的坡上像蛟龙像玉带一样蜿蜒盘旋下来,看流水潺潺地流,她坐了下来,微笑着招手示意他也坐下,然后他俩肩挨肩比坐着,沐着金黄色的余晖,静静地看水流。
到了晚上,没什么风,他们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躺倒下来看星。草原的夜空,像是缀着一颗一颗闪耀的宝石,熠熠生辉,日凝笑着,不时看看他,不时看看星空,伸出指头指划着。
“阿恒!快看!有流星!”日凝双手合十,闭起眼睛许愿。
日恒凝重着眉头:“那是陨星···但凡地上有举足轻重的人物逝去,天上就会有一陨星坠落···”
“哎哟,你那是毫无根据的,你知道吗?其实那只不过的天外的石头擦过大气起了火而已。”日凝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纵然他学富五斗,终归也没有学过几百年后的先进知识吧?她突然生起了一种优越感。
“你知道吗?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是一个圆石子,那天上的星星和我们生活的地方一样,是相距我们很远很远的圆石子,还有,月亮是围绕着我们与我们最近的圆石子,那太阳啊,是比我们居住的这颗石子大几百万倍表面会生火的球,而且呀,还在不断变大···”日凝挨着日恒,一边指着星空一边和他说着那些对他而言十分遥远的天文知识。
☆、第三十八章
一天结束,一天又开始,这段由大西北返回京师的旅程,是日恒这辈子最不希望过完的旅程。所以沿途他一直都额外珍惜,从不肯放过日凝的一颦一笑,他得把这些美好的事物深深地扎进脑海中,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还能充分地回味。
出了大草原,又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终于,开始看到一些纵横阡陌的田野农耕,炊烟袅袅地在官道两旁四下散布的盖瓦房屋升起。
暮雪初下,有手一摊就能接住一些,只很快就在手里融化。尔后,风越来越疾,雪也越下越大,不一会儿,麦田里那些整整齐齐扎起的麦茬上就凝上一层薄霜了。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就隐约看见不远处伫立自烟雾中巍峨的青石城门,城墙之上仿佛还立了几根杆子,上面有白色的旗帜。
接近城门的时候,那些临靠的村子几排屋舍上都有白色挽纱翩飞,与雪一色。
日恒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了,眉宇的地方有淡淡的皱褶,每走一步都仿佛千斤铁铸一般。
“阿恒···”日凝仰起头,脸带忧色。
除了眉宇和苍白的颜色外,他的脸上基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感,眼神一如两潭幽深墨黑的井,薄唇紧抿,飞絮已经沾了一脸都没来得一拨。
看到这里,她轻轻拉住了他的衣摆,他就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前方城门上那道紧紧闭锁的铜钉大门。她轻轻踮起了脚,伸出袖子替他擦去了两颊的雪水,触碰到他那与雪相差无几的冰冷脸庞时,她的心不禁紧紧一蹙,抽痛了一下。
当他们找到落脚的农家,准备天亮以后进城,农家的人告诉他们,个把日前天冷,那硬是熬了好些年的皇帝终于熬不住了。然后龙驭后的第二天,四王爷来了,八王爷、十七王爷也相继到了,好几天几夜的,那些士兵们一直围守在城外,昨儿个才硬攻了进去,进城后那些王爷们就下令把城门紧锁,这些日子都不得开,人都不知在里头搞些个什么呢!
然后,又说了这些年来都由国舅爷扶政,那些农税都增了许多,一家子老老少少十几口,都快揭不开锅了,媳妇年头生下一个白胖的儿子都不得不被人抱养了才勉强支撑起来,老母亲因此都老脸横泪地跑到河里几趟了,所幸每次都遇得村里的人。
说到这里,那双手枯黄,黝黑满是皱褶的明显比实际岁数老了几十岁的农夫擦了擦泪,再一瞧他身后的老老少少,一个个发育阶段的孩子都明显地营养不良,头部显得异常地大。隐在漆黑角落里躺着个个形容枯槁的老妪,不时地狂嗽一阵,又归于平静。
日恒掏出腰间一锭银放到了农夫手里,那个枯瘦的手颤抖着就硬是要塞回去。
“公子···我们虽然困苦,说这些也不是博取公子的同情,您之前已经把食宿的费用给了,予人方便而已,我们本就不该收的,现在怎地能再拿?”那老农不同意,后来日凝笑嘻嘻地说那是预先给的一年的食宿,说是明日要是进不了城,都不知道得在此留多久,这才勉勉强强把银子塞了过去。
“阿恒,明日我们该如何进城?”老农给他们劈出一个小房间,原来是存放麦种的,现在角落里仍堆放着一些穗子,日凝就舒服地靠着,把玩着手里的穗子问那端坐在屋里一头的日恒。
“既然十七王爷已经到了,司马空应该也来了,明日,你就留在这里,我那边安排好了就过来接你。”日恒已经静静地在安排了。
“不,我得跟你一块!”日凝一听立马摇头拒绝。
“我得偷偷地摸进去,带着你着实不便,听话。”支起的窗户投入银白的光,刚好显出了日恒刚毅的轮廓,只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模样。
“好吧,”日凝垂眸,自嘲道:“反正走不走,向来你说了算。”
“凝凝···”他欲言又止,皎色的光将她落寞的眉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