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粟把花c-h-a好:“对不起……妈。”
陶一粟最后一站是他的j-i,ng神支柱,他怕得要死,手脚冰凉,喉咙干,他坐着公交,看街道越来越熟悉,心都要跳出来。他在站牌下车,对着街边的玻璃门整了整衣服,眼睛周围都是黑眼圈,还有一点青紫,头发剃得非常短,像个劳改犯,因为腹部的枪伤,站的时候有点弓背,浑身戾气。陶一粟挺直身子,去商店买了个帽子,路过水果摊买了点水果。小贩给他拿袋子,陶一粟说不要塑料袋,拿个果篮。
陶一粟深呼吸,朝旧宅走去,有点颤抖,心跳飞快。
门锁着的,一把大锁从外面锁着门。对联都没有了,两扇门上的秦叔宝和尉迟恭,红纸褪色成粉色,贴上面角的胶带松开,半截门神画垂下来,风一过,毫无生机地动两下。石狮上面都是灰,积叶盖住台阶。
陶一粟坐在台阶上,把果篮放在旁边,掏了根烟,点着,手撑着额头,慢慢地吸烟。
他就是怕这种时候,才连个电话都不打,万一在异乡,听见这种消息,该怎么办呢?
陶一粟抽完一根,去跟爷爷以前工作的单位打电话,他乐观地想着,也许是没人照顾,去了社区互助所什么的呢?
“啊,找陶老先生。”电话那端声音不太清晰,“您是?”
“我是陶一粟……的朋友。”
“噢噢,陶老先生的那个小孙子,他回来了吗?!”
“没……没有,我回国,来看看他。”
“噢,是这样啊……”那边声音低沉下来,“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让人心疼,那个小孙子跟父母走了,结果听说出事了,让人绑架了,还寄了什么照片……结果,绑匪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唉,一家三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把老两口愁得呀,全部家产都拿出来找人了。你也知道,老两口知识分子,有什么钱啊……这不,一年半前老先生去世了,紧跟着夫人也跟着去了,家里一点积蓄都没有,丧葬费还是学校给出的……哎,你说这老两口一辈子老老实实,也没招惹过什么人,怎么就……家里也没后人来料理后事,遗物什么的还放在我们这里……”
“我去拿吧。”
“这……不合适吧。”
“我可以转交给陶一粟,我知道他在哪,我有他身份证。”陶一粟话讲得特别快。
“那,也许吧。哎,你知道他在哪儿应该叫他也来啊,怎么能不回家呢……”
陶一粟没听完,挂了电话往学校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
一个木头小箱子,很轻,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十厘米高。里面是老两口的全部遗物。里面有几本日记,一把折扇,爷爷送给n_ain_ai的镯子,一张拍了陶一粟昏迷的照片,一小罐零散的一毛五毛钱,是他们剩下的全部家产。最下面还有一小块木牌,上面似乎有写的字,他试图拿出来。
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给陶一粟递了杯水,看着这些东西,也叹了口气。
“陶老先生真是了不起,那时候为了找人,家里困难,可是一位收藏家给陶先生的书估了价,想买下来,陶老先生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抱着书来全捐给国家了,明明两口儿都几年没给自己添置什么了……唉,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报了警吧,也不好找啊,听说都跨国了……”阿姨话头卡住了,看陶一粟脸色越来越差,担心地问他,“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他妈有事!闭嘴吧!”陶一粟转头吼她,吼完自己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阿姨脸很红,委屈又生气,旁边的男性青年站起来,严肃地看他:“这位同志,请您离开。”
陶一粟点点头:“好。”
又给阿姨道了歉,抱着箱子出门了。
他没地方可去,又回到了家门口,重新坐在台阶上,背后的门还是锁的,月光下,从缝里能看见丛生高长的杂草。下午放在这里的果篮还在这里。橘黄色的街灯亮起来,暗暗地打着一片光,灯下聚着一群飞虫。
陶一粟叼着烟,左手边放着果篮,右手边放着遗物盒,死气沉沉地抽着烟,累得要死,像块干枯的木头,像块潮s-hi的抹布,想沾满汽油,再奋力奔跑,跟空气摩擦,最好擦出火,烧个彻底。
晚饭准备期过去了,现在家家应该都坐桌吃饭了,买烧饼的高峰期一过,卖烧饼的店前人也渐渐散了,还剩一个女人拉着她的小孩在等下一锅。
街上走街串巷推着小喇叭卖音响碟的商贩,正推着他的音响走过街道,放着童安格的 《把根留住》,声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