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我害了她一家,这点补偿也不算什么,若是她真要报仇,我也无话可说,我才不会傻到任由她去害我。她是个苦女子,和我当初境况一样,阴差阳错之下我成了她的杀父仇人,一念之下我竟生出善念,决心收她为徒,算是我的一份功德。”她一时感慨,一时惆怅,纪源衣也无话可说。
“只叮嘱你,你还是要多留意。必要时刻,也不必留她。”他露出一瞬间的残忍。
“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船快到了,不说了。”
瑶空台选在杭州最有灵气的位置,日月可窥。
夜幕已下,此时往天空看去,一轮圆月如宝珠高高悬挂其上,光华万丈,照耀万物苍生,一眼望去,莫不心动,月镜仿佛映出最心爱的人莫面孔,花如瘦也看到了,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既不是萧皓庭也不是杨子因。
几人进入热闹无比的瑶空台,花如瘦带他们到她往常去的,只留给她和朝冠离的腰间,房间雅秀,是她一惯所爱,她走到门口唤一名女弟子:“叫你们分台主过来。”
只见一名身姿曼妙的青罗裙女子款款步入,朝她施然行礼:“九公子。”除去杭州瑶空台她以男装现身,其他都是女装,各人保密,此处她们也少知,但她们都知道她是台主好友,最轻慢不得。
眼前的女子名唤璞萝,璞玉美萝,她貌似月华,皎皎生辉,瑶空台的女子大都生得一副好的面容,却都及不上朝冠离,众星拱月般,她的一颦一笑都摄动世人的心弦,她也最可爱。
在已知情况的众人面前,花如瘦也不避讳了:“不久前,你们家台主到杭州来,应是落脚这里,现在她又去哪儿了?”
璞萝低首婉音,道:“回九公子,台主确实来过,但很快又离开了。公子也知道,台主她很少透露自己的行踪,这个璞萝也不知。”
很快花如瘦拿出两封一模一样的信给她看:“那怎么会凭空多出这些信,有人冒用她的名义,若她写了这信,人应该就在瑶空台,我来时未听见她半点风声。你身为分台主,一切以台主为先,竟不理这事吗?而且璆鸣先生追随她来此,也不见先生的踪影,你又如何解释?”她隐愠渐发,柳眉竖目,怒色非常。
璞萝吓得跪下,她素来知道九公子不同于温和的台主,狠辣异常,也只有也九公子震慑众人,朝冠离才渐渐掌握住瑶空台,她嘴唇颤抖道:“是璞萝办事不力,未能护主台主。就在几天前,照魂岛派人送信邀台主一叙,可没想到他们竟擒去台主,威胁我们,并找到九公子,带上宝笈交换,我们准备去求救,恰巧璆鸣先生来此,他们让我们暂压下此事,暗中找寻您,他已经乘船去照魂岛了。”听来天衣无缝,毫无差错。
但花如瘦却更怒,她怒擒璞萝白净的脖子,目中星火狂燎,十分可怖,她一字一句警告:“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这个分台主也别想放下去。她若死了你就给她去陪葬,现在我接手瑶空台,你速速备下两艘海船,找几个识海人,无论价钱多高也要请到,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下,明天即刻出发!”璞萝喏喏离开了。
众人见花如瘦盛怒,气冲冲坐下,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惹她,那模样仿佛是为自己心爱的人而忧怒的样子,但谁也不知道她与朝冠离是一对怎样的姐妹,她们几乎生死相连时刻为对方担心,饶是宋之筌与朝冠离是同门师兄妹,也未如她们如此亲厚。
花如瘦握着茶杯又抬又放,终定下心神,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可见的露出裂纹,众人小小一惊。她道:“刚才我失仪了,太冲动了,我只是太担心阿离了。现下我理了理思绪,发现有些不对劲,便说与你们听:阿离她素不与照魂岛的人有来往,更不会赴约,被擒的事很可疑,显然她是不会主动去的,有人计优她,照魂岛岛主左照姿我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不会加害她;其二,求助消息压下,璆鸣已去寻人,却有这样一封送到你们手中,召集你们,究竟是谁所为?为何这么做?其三,阿离曾说过杭州瑶空台有乱,我见此处风平浪静,乱从何来?那当初应是有人借乱引她离开山东的,照魂岛与此事脱不开干系,更重要的是瑶空台出了内鬼!不然,她不会轻易被擒,字迹被仿!”细细说来,惊心动魄,她说得头头是道,将模糊的线索串联起来,竟推测出瑶空台出了内鬼,可见心思细腻,九窍全通。
“那如何做?我听那璞萝说,左照姿索要瑶空台宝笈,指名点姓要你带去交换。可她不知你踪迹何处,怎会知道你为何来此呢?”陶练关切问道。
“应该是有信要送去偓佺阁的,可我先离开了,是以不知此事,迟来了。那偓佺阁的信应该很快就来了。”花如瘦道,瞥过楼下的舞人,已无心去赏。她想着与朝冠离共舞的时光,那时还很稚拙,她的舞蹈几乎是朝冠离一手教出来的。
果然,偓佺阁的信匆匆送来,百里加急。花如瘦速览——
九公子:
见字如晤。我已悉知原事,暗截信件,压下此事。汝尽可救人,送来钥匙,可开宝笈,保重。
之筌
花如瘦将钥匙并信收入怀中,对他们说:“你们收到的信应该是漏件,其他的信已被截毁,人都不会来了。召他们来此,大约是宣告台主踪迹已失。我另有一些事,房间已给你们备好。早些歇息吧,我出去走走。”
月光如水,凉凉月色,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