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了啊。
不等沈嘉禾表态,季连安便一个人铲了起来。
她只好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铲着,试探般问道:“师父,你和武林盟主的关系不好呀?”
季连安随口回道:“他讨人嫌。自然不好。”
沈嘉禾回想武林盟主的模样和那些传闻。
仪表堂堂,进退有度,怎么瞧都是个正人君子。
这种人,一般来讲,若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应当不会如此被嫌恶才是。
她便好奇道:“他哪里讨人嫌呀?”
季连安冷哼一声,“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尤其是那张脸,左边写着欠骂,右边写着该怼。”
沈嘉禾:“……”
她师父当真是,喜欢一个人不见得会表现出多少,但讨厌一个人真是往死里讨厌。
季连安抹了抹额上的汗,道了一句,“这样吧,我先把你以后出师的任务同你说一下吧,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沈嘉禾听闻,连忙正经起来,说道:“好,你说吧。”
季连安一本正经道:“你去把那个混蛋怼个八分死,就能出师了。”
沈嘉禾:“……”
她就知道不能期待从季连安口中能说出什么正经的东西来。
季连安拍拍沈嘉禾的肩膀,“现在不会不要紧,以后我教你。”
沈嘉禾:“……”
她一点都不想学。
师父你教点身为神医该教的东西好么?
沈嘉禾满是无奈道:“师父你和盟主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啊,讨厌他成这样?”
季连安板着张脸,“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打听大人的事情。”
沈嘉禾:“……”
说着让她拿剑怼盟主到八分死的时候就不当她是小孩子了啊!
沈嘉禾也是懒得同季连安再说些什么,毕竟她对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
从之前他俩的交锋之中,她还隐约听到什么地煞教之类的话,估计是盟主曾一度误解季连安是地煞教的,引起过什么风波。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是季连安的徒弟,光凭行为举止海她也觉得季连安是被地煞教派来混入正派的细作。
沈嘉禾忽然想起了什么“诶呀”了一声。
季连安头也不抬,问道:“怎么了?挖出宝藏了?”
沈嘉禾摇头,颇为懊恼道:“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也忘记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季连安随口道:“他不是叫秦药药么?”
沈嘉禾:“……”
沈嘉禾:“我还秦草草呢。”
季连安不置可否,“左右就是在八方庄里也跑不了。除非八方庄完蛋了。”
八方庄倒是没有完蛋。沈嘉禾隐约记得自己在前世查那些江湖事的时候,这个名字依旧还在,所以她倒是也没太担心。
季连安见她不言语,便道:“你出师的时间还有得算呢,指不定他还记不记得你,你还记不记得他了。想那么多也是无用,有缘自会相逢。”
沈嘉禾想想觉得也是,但口中还是说道:“师父你还信缘的啊?”
季连安瞥她一眼,“信啊。你就是孽缘。”
季连安直到把那块地挖出个大坑来,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药庐里。
沈嘉禾将铁铲送回厨房,一出门,便看到了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狗尾草小兔子。
桌子上有六个小兔子,从分不清模样,到逐渐能瞧出轮廓。
而秦如一送到沈嘉禾手中的,则是这几个当中模样最好的了。
沈嘉禾端详着手中的那一个小兔子,忍不住笑道:“确实是卖不了钱。”
第十四章
春回大地,百花盛开。
雨燕自南回北,衔着春泥,在檐下筑造它的窝巢。
沈嘉禾倚在门框,抬眼望着。
这般冬去春来的场景,她已在这天玑峰上看了八年。
季连安的样貌在这八年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本就是半黑半白的头发,多添了几根银丝,亦或是生了几根黑发,也都是瞧不出来的。
他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医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闲闲道:“前两天你就要出师,怎么到现在还赖在天玑峰不走?是要我敲锣打鼓把你送出去么?”
“那倒不用。”沈嘉禾将目光移到季连安身上,换上甜甜的语调,“我还舍不得我英俊神武、菩萨心肠,学富五车的师父,想再留下来多陪陪你。”
季连安的身子抖了抖,在藤椅上缩成一团,一只手捂住嘴,面色难看地说道:“赶紧走赶紧走,我可受不了你,折寿。”
沈嘉禾将手中的信件折起,微微笑了起来。
平心而论,季连安这人虽然性子古怪,口中还时常嫌弃着沈嘉禾,但他作为师父,仍是倾其所知,尽数教给了她。
于这一点来讲,他实在称职不过。
而沈嘉禾则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徒弟。
毕竟她学医的初衷是为了自己,什么济世救人,悬壶救世那都是后话。更别说负起传承医术,使门派发扬光大,这一类普通弟子应担的责任。
沈嘉禾也曾同季连安说过这个事情,并且还问他要不要以后再收个徒弟。
季连安无动于衷,淡然道:“教你一个都费劲,我做什么想不开还要再收一个来烦我。以后你出了师,行不行医,救不救人,于我来讲都没什么所谓。就算你以后拿银针烤肉串,我都不干涉你。”
沈嘉禾:“……”
……她还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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