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听到文邪低低应了声“是”。阴善身旁,蓦然多出了一副嶙峋白骨,白骨之上罩着件烟青色的袍子。阴善忍不住侧头。自她从封境中醒来,文邪便一直隐在她身侧,不离她半步,却也从不现身。她是直到此刻才清楚地见到了她的文邪哥哥如今的模样。
阴善的目光投向文邪的头部,停在他的眼眶上,那里曾经装了一对纯澈无暇的眸珠,曾经盛过两汪纤尘不染的泉水。她屏住呼吸,却没屏住眼泪,如同雨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文邪见此,顿时慌了,手一抬便要去为她拭眼泪,却在将要触到她脸颊时看到自己白得阴森的手骨,便是一顿,缓缓将手收了回来,讷讷道,“我就说会吓到你罢。”
他一收回手,阴善哭得更凶了,“才不是,我才不是因为怕你!你干嘛收回去,你给我擦眼泪,你不许收回去!”
文邪的手停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褚清越道:“小善,别哭了。”
阴善哽咽着道:“我,我收不住……”
褚清越瞟她一眼,“事关文邪的肉身,你收不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