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与高傲。
陈美玉就是如此。贫寒的家境从未挫败过他的意志,虽是个读书人,却傲骨铮铮。
我试着轻轻想抽出手来,他转头笑着问我:“怎么?娘子不喜欢?”说罢握得更紧了。他也不看我,只管拉着我往前走,一面说着:“去买吧,免得你惦记。”
一直都是幸福得过了头,就是因为他这种气概。我自问一介女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他,他真心待我,就是很好,还期望什么?
我百感交集,随着他。要怎样就怎样吧。
丝绸摊前。生意火爆,客人多得招呼不过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块心仪已久的好料子,估计价格不菲。
粉色的似乎只剩下了个布头。
“来得晚了,这个颜色只有这么多了。做衣服不够,做件衬裤倒是可以的。”老板实诚,坦言相告:“您要买我就便宜点给您算了。”
相公抱歉的看看我:“娘子,这……”
我笑笑:“相公,算了,下次再买吧。你我何不趁此机会去郊外走走?”
他恍然大悟似的:“哦,也好,也好!”
梦是为何而来?让我再见他一面?不解,不通。这说不通。
我一面走,一面心里困惑。
“娘子今日有些反常。”他停下来,注视着我:“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肚子饿了?”
四目相对,亲人的脸庞好似从前。——他一点也没变。温和,柔情,书呆子气却待我如同宝物一般。
我无法不流泪。
他慌了,赶紧伸手过来,搂住我:”你这是为何啊?……”
我想告诉你,我却没法告诉你。阴阳两隔在眼前,你我将要别过。
我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
“娘子真是小孩子脾气,可是惋惜那块布料?”他把我搂在怀里,“莫要伤心了,下次庙会,一定买块更好的给你!”
周围的人群忽然有些骚动起来。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快去看看,去看看!”
一抬头,人们三五成群都往一个方向急急走去。
我们不由自主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远远的,像是有个人坐在一家茶社里喝茶,正谈笑风生。与两三个年轻人一起。
人们远远地站着,一边看他一边投去钦羡的眼光。有女子小声说道:“他好生英俊!不知哪家姑娘有此福分啊……”
有人接话道:“别痴心妄想了,人家可是王公贵族,岂是一般百姓敢想的?”
另一人说道:“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上次一个人几下子就撂倒了那镇安侯曹琛的几个家丁呢,真是神武啊……”
听到此处相公忍不住问道:“各位,不知你们做说的,是何人啊?”
那人手一指:“那边,穿银色衣袍的,你们可知他是何人?”
我擦擦眼泪,也忍不住好奇地望过去。
“呀,他走过来了,轻点轻点……”
如众星捧月般,顺着大家的眼光,有个人从远处缓缓地走近了。
仿佛黑夜里一束亮光垂直照射下来,仙子般的降临。
他的青丝随风飘动着,一身银白细花纹底锦服,衬托着高大挺拔的身姿。浓密的眉毛斜飞英挺,深黑的眸子冷峻不羁,白皙的皮肤刚刚好,淡红色轻薄的唇……
人群中又是一阵低声的惊叹——“好个英俊的人儿……”
这一刻我是戏台下目瞪口呆惊诧万分不知所以的观众。被一个突变焦灼的情节搞得方寸大乱。
众人仰慕的对象,竟是一直守在身边的。前世曾遇见过?是否心动过?
不知。我全然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守着的浑然不觉,期望的,虚无缥缈。人生即是如此。希望阿英早日醒悟。
☆、他为了你要功亏一篑
他就那么从容走过,浑然不觉远处人群中我注视的眼神。此刻唯一的不同,是他全然没有飞花神君跋扈骄横的神态,只是个貌似潘安的贵公子,令无数的女子为之倾倒和叹息。
我无力地感受着,任由莫名的不甘与落寞冲撞内心。
范少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有人意犹未尽:“这小王爷气度不凡,真是人中之龙。”
相公握了握我的手:“娘子,时候不早,回去吧。”他把目光从远离的身影上收回来,深情凝望着我。
我迷茫地看着他。何时起物似人非,还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懂?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两手紧握,一路依偎着慢慢走回家。炊烟袅袅,夕阳下的景色醉人。碧绿的田地披上了金色外衣,柔和的风中伴着花香,——我停下脚步,放眼远处,深呼吸。
如若这是最后一个阳间的梦,也是最美的,我要多看一眼。
如若这是唯一一次与他在梦中的相见,我已了无遗憾。
“娘子,为何停下啊?”他站在身边,书呆子气十足,一脸不解。我读不到任何不爱的成分——他,是爱我的。
闭上眼睛,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拥抱他,恨不能就此变为两根纠缠不清的千年藤蔓,直到枯黄老去,也难分难舍。不舍,即为不变。
…………
“阿英……”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有人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还阳丹在炉中。你快快醒来,扶我回去。”
飞花坐在地上,身后靠着块大石。脸白如纸,声音微弱。
我恍然爬起来,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发生了什么?小倩呢?”我发觉我扶不起他来:“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