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忒也善变了。再一想,才明白jess的老板不是贝克。这倒叫她暗自笑了笑。记得她说过陈亦辰这型号最受l和je们的欢迎,一句戏言,还真让她一语中的。
也难怪。那次她和陈亦辰在咖啡屋里见面,已经是晚上了,他点的仍然是黑咖啡,今天倒一下接受了两杯咖啡加奶。别看他平时木讷少言,英雄救美的关键时刻反应也挺快。
大会重新开始,第一位美国教授果然啰嗦,有讲稿的发言不用她记录,所以听得她昏昏欲睡。贝克和陈亦辰坐在最前排,她只能看见后脑勺,但两个背影时不时低头耳语。
她脑子里又开始转劳伦斯的那几句诗。话说陈亦辰怎么会知道她要参加翻译文学奖的大赛?昨天她和贝克聊天,似乎也并没有提及。也许是那晚她喝醉酒时说的。记得她曾经想到两句很妙的译文,还想写在日志里,可惜现在再也想不起来。
第二天的时间比第一天过地飞速,仿佛一眨眼,就到了科委领导做闭幕发言的时候。会后一阵慌乱,她忙着收拾东西,去洗手间换衣服鞋子,出门准备去挤公共汽车回家。
这一回她被老赵在酒店大堂里截到。
“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你半小时了。”老赵一脸焦急。
她不明所以:“不是已经完了吗?”
老赵说:“你还不能走,老贝晚上请科委领导吃饭,你得去做翻译。”
她诧异:“不是有je?”
“换成你了。”老赵说:“老贝亲自点的名。”
她不得不又重新换好了衣服往顶楼的旋转餐厅去。今天是难得的晴朗冬日,傍晚时分,夕阳烧红了天边,远处的湖面上一抹余辉,视野尽处一片绚烂的云霞。观光电梯停在半路,上来的恰好是贝克,大概刚刚从房间里来,已经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倒是显得庄重不少。
她朝贝克打招呼,他笑呵呵地和她闲聊:“不会唱歌的s小姐!你的理想不是在新闻发布会上出风头?今天虽然不是新闻发布会,但也是口译,一定比整天坐在那里记笔记有意思得多。”
她笑答:“我尽力。”
贝克鼓励地拍她的肩头:“你放心,我每说一句都停下来,保证你不会听了后面忘记前面。”
电梯恰巧在这时候停下,门一打开,她看见陈亦辰已经先来了,正站在门口和科委的领导寒暄。也许他不知道换翻译的事,抬眼看到她,目光一怔。
来不及说什么,贝克很绅士地把她这个全桌唯一一个女宾先让进了餐厅,宾主落座。
和一般外事活动一样,对方领导也带了翻译,所以一人翻译一半。那位领导也十分健谈,从国家宏观政策谈到某宝的盗版软件,而对面那位戴眼镜的翻译翻得一丝不苟,遣词造句都象中国日报的社论。贝克语言风趣,说着m公司的宏伟计划,时不时插播几个笑话,并且实践他的诺言,说几句就停下来,还朝她善意地使个眼色,示意等待她的翻译。
其实晚宴做翻译最吃力不讨好,领导说的时候你得听着,领导说完了开吃,就轮到你说,所以整顿晚饭翻译都没什么吃的机会,只看到一道菜上来,服务生分好了放在你面前,等你说完了一段,服务生已经伸手过来撤盘子,换上另一道菜。
还是陈亦辰说话最让她省力,因为他自带翻译器,先用中文说一遍,再自行用英文给贝克概括一遍。整顿晚宴颂颂只记得两道菜,一道冬菇菜心,一道糯米鸭,大概都是在陈亦辰侃侃而谈时上来的。
最后宾主尽欢,在餐厅门口话别。对方的翻译大约去了洗手间,这边领导的依依惜别却不能停下来,只好由颂颂来代劳。贝克正聊到他的家乡阿肯色州的小石城,说有机会请领导来参观游玩。领导表示自己知识渊博,哈哈笑说:“小石城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是许多著名人物的出生地,远的不说,克林顿总统就是一个。”
在场好几个人都愣了愣,克林顿曾任阿肯色州长是没错,但出生地肯定不是小石城,贝克不可能不知道。还好有翻译。许多时候,翻译的存在就是领导的保护伞,如果领导说了蠢话,没关系,一概都是因为翻译翻错了。
颂颂想了想,说的是:小石城人杰地灵,出过许多大人物,比如,克林顿总统的(政治出生地)就是小石城。改动很小,不注意听不出来,也可以理解为她对领导的话的意译,反正错误是掩盖过去了。
领导也是懂英文的,虽然口语不流利,颂颂的小改动他听到了,呵呵干笑了两声。
送走了领导,三个人坐观光电梯原路下楼。贝克朝她微笑:“你看,很容易,即使是新闻发布会,你也一定可以干得不错。”
颂颂笑说:“谢谢,是贝克先生照顾我。不过如果下次m公司举办新闻发布会,我一定来应征翻译。两天大会听完,我觉得自己可以冒充半个专家了。”
贝克回头笑:“sh,你听到了吧?”陈亦辰在背后,只短短说了一声“是”。
顶楼的旋转餐厅拥有h城著名的景观,观光电梯也不遑多让,脚下的城市华灯初上,楼群林立,夜色辉煌。贝克赞叹:“可惜这次行程匆忙,还没来得及游览这座美丽的城市,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他忽然侧过脸问颂颂:“你今晚还有什么活动?”
她一怔。
贝克说:“今晚辛苦了,我看你没来得及吃什么吧?”
竟然是陈亦辰在后面迅速插话:“今晚工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