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一旁的紫檀木灵芝插屏也抖了三抖,随即兜头拿起一样东西朝谦妃的头上丢过去,“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当本宫不知道?蠢货!”
还好只是一个粉彩八瓣绣芍药香粉盒,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什,否则谦妃必破相不可。
谦妃扶着发疼的额头,垂眸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跌坐在那里道:“娘娘,娘娘您听我说——”
“还说什么?”上官露道,“你当本宫和你一样蠢,那么好糊弄?”
上官露不喜欢涂脂抹粉,是因为她天赋异禀,可别人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大多数的妃嫔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除了漱口之外,就是熥脸,说是为了减少皱纹,使脸色红润。接着挑个时候,把宫中有专门手艺的嬷嬷请来,老嬷嬷会在妃嫔的脸上涂上嫩肤的细粉,再把丝线咬在嘴里替她们切掉脸上多余的绒毛,完事之后,皮肤光滑的宛如剥了壳的鸡蛋。
这个过程大概几个月一次。据说做的太勤也不好,伤底子,反而容易老的快。
总之宫里美颜的秘术多了去了。
上官露不讲究,不代表她不知道。
熥完脸之后就由上夜的宫女为妃嫔点粉,抹胭脂了。
胭脂从哪儿来?
一应的都有内侍局供应。
但用的东西有好有差,好的当然敬着位份高的,底下的,便分派挑剩下的。
谦妃的肤质不差,就是略有些暗沉和发黄,因此她指明了要永州出产的玫瑰花制成的胭脂。
由于选花特别考验功夫,标准是统一砂红色的,这就要求有经验的老太监把花瓣放到一起,花和花是有色差的,得一瓣一瓣的比较,最后百来斤的玫瑰花只能挑出十几斤来用。
挑好以后,用石臼捣。杵不能用金属质地的,必须用汉白玉。
石杵捣成原浆,经由细纱布过滤,就有了干净纯正的花汁。
把花汁注入备好的胭脂缸里,这时候花香四溢,往里头加点明矾能抓住颜色,与此同时,要是再加点麝香、红花亦或者其他滑胎的草药什么的,气味都叫玫瑰花的香给盖住了,哪里还闻得出什么异样?
谦妃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颓丧的问:“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露换了新的护甲,银鎏金嵌宝石的,不太习惯,两手交叠的时候,前头尖细的部分划到了手背,她自讽的一笑,原意是为了保护指甲,结果倒叫护具伤了手背,得不偿失。她幽幽道:“你有了身孕以后,还是很爱美。”
谦妃一愣,上官露继续道:“宫里的女人有了孩子都特别当心,一大群人围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睡也睡腻了,确实熬人。但也就这十个月,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本宫特地遣了老嬷嬷去教你,老嬷嬷回禀说,一切都好,就是你怀着身子还爱用胭脂,贴花钿。本宫知道,陛下的生母孝睿皇后是出了名的花黄美人,宫里甚至有不实的传言,说孝睿皇后之所以爱花钿妆是因为曾经是孝慎皇后的侍女,被陛下收为后妃惹的孝慎皇后大为不快,一怒之下拿东西砸了她,她破了相才在额间贴花黄,是吗?”
谦妃怔怔的点头,上官露嗤的一笑:“你们只看过孝睿皇后的画像,本宫不怪你们,但是本宫亲眼见过母后,她喜爱花黄是为着先帝爷中意,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再者孝睿皇后天庭饱满,贴花黄更好看,就这么简单。你怕有孕的时候,陛下被旁的人分了去,为了固宠,便作此妆容好吸引陛下的注意,本宫都知道。体谅着你怀孩子的辛苦,全都由着你去,可到了该要洗尽铅华的时候,你也当知道收敛,结果呢?胭脂里被人掺了东西出事了,第一时间不是来请罪,把事情说清楚,反而怕陛下怪罪你行为不当,失宠,正好有人教你嫁祸给仪嫔,你便抱着侥幸的心态试一试,本宫说的对吗?”
谦妃咬唇不语,皇后乜了她一眼:“你也不想想,教你的那个人她图什么?目下仪嫔的位份低于你,都没什么可以跟你争的了,且有意向你靠拢,你还一味的压着她做什么?你就是弄死了她又怎么样,凶手也抓不到,你更会成为别人新一轮的猎物。”
谦妃闻言惊悚的望着上官露:“娘娘,嫔妾愚钝,请娘娘赐教。”
“现在知道愚钝了?”上官露讥讽她,“这件事你就不曾反过来想一想,你若和仪嫔联手了,谁会第一个害怕?”
上官露说着,拿出三支簪子来,一支点翠镶米珠水仙蝶纹头花,一支用玛瑙垒成石榴花的步摇,一支孔雀各色宝石堆葡萄纹的金钗,一一在谦妃面前摆好,然后一支戳着另一支,组成了一个三角形道:“看见没有?三角的关系是最牢固的。”
“若是少了一个……”上官露拿掉一支,立刻只剩下两支,她把其中一支插到另一支上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懂了吗?”
谦妃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牙齿都在打架。
上官露把被戳坏了的簪子丢到她跟前,‘哐当’一声,清清脆脆的,簪子上的珠花也都碎了、坏了,宝石散落了一地。
上官露道:“以前看野史上说,王皇后见萧淑妃得宠,便请了武氏来压一压她,谁知道武氏风头渐盛,灭了萧淑妃以后,你以为她还会惦念着王皇后的好处?相信这些个不靠谱的野史你也听过吧?你可知道王皇后最终是什么下场?”
谦妃直愣着眼珠,惊恐道:“王皇后也叫武氏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