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几只的人蜂,就比较麻烦了。
林墨初打乱生物钟大半夜的出来追人,总不可能只为了半途撤退。
那么他的计划是什么?
林半芙收起翅膀慢慢落地,打着手电筒寻找被丢掉的外套和短刀。
……
在林半芙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过正常的家族关怀,而林墨初绝对不是会轻易放弃计划的人。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就摸清了那个人是什么德行,早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林墨初在她出生没多久便主动承包了照顾妹妹的工作,林半芙的衣食住行,全部根据他的喜好制定。
直到林半芙萌生了自我意识,并且能用清晰的语言向父亲表达自身喜好后,这种生活才算中止。
然而那种计划感,已经侵占到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五岁的圣诞节,父亲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把礼盒塞到她手里。
“啊哈哈哈,每次都提前一个月给女儿挑礼物,但送出去后都看不到你露出笑容呢。本来打算买只宠物蜥蜴的,还好付款前问了墨初,他说你喜欢甜食,就买了这个,merrys!”
去年的礼物是长满杂草的花盆,前年是钉着两根铁钉的鹅卵石。
林半芙不喜欢宠物,也从来不指望从常年神经脱线的父亲那里得到什么正常礼物。
让她记忆深刻的,是林墨初当时边笑边点头的样子。
“嗯!妹妹最喜欢蛋糕,尤其是夹着草莓果肉的!她从小就是我在照顾,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了!”
那时候林墨初好像也就十岁,却已经学会忧心忡忡的告诉父亲她是如何乱花钱,以达到替她管理零花钱的目的,省得她拿去买计划表上没有的东西。
说起来,林墨初从来没问过她的喜好是什么。
……
林半芙面无表情的站直,走回基地。
风衣穿在身上,短刀收回鞘里,问题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算了,前人教导我们,不要试图理解神经病的脑回路,他会把你的思维也扭曲到那个程度,然后用更扭曲的思维打败你。
基地的探照灯还没打开,黑暗中有无数人压抑着呼吸等待。
“噼啪。”
林半芙捡了块石头丢向电网,激起一串银蓝色火花!
白隐站在离电网很近的地方,听见声音瞬间望过来。
“我要是知道你在那里,就不扔石头了。”林半芙向正在断电的入口走去。
钟离天也在等她,却和防护网保持着一定距离:“亚蜂呢?”
“回去了。”
“回去了?”
林半芙走进安全区域,视线黏在从仓库运回的食物上:“不然呢?我还邀请它们进来坐坐,开个欢乐夜宵y?”
钟离天被她问得噎住:“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明白工蜂会这么容易就返巢?”
林半芙充满备战后的空虚感,打了个呵欠:“超出它们的警戒范围所以不必追击,因为黑暗所以无法追击……可能性太多,你去蜂巢问问不就知道了。”
“算了,不问了。那些幸存者已经顺利回来了,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说我不去组织撤离,守在这里干什么呢?”钟离天终于做出明智的选择,愤愤离去,“还不是怕回来的时候没人给你开门!”
危险的夜晚终于结束,更加危险的黎明逐渐降临。
林半芙抱着外套,在专属卧室里睡得天昏地暗,觉得翅膀有些发痒。
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了下,白隐撑在床边低头,露出微笑。
“嘘,睡吧睡吧,我会替你看住门,不让别人进来的。”白隐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手上的白色粉末蹭了一点在脸颊上。
亚蜂的习性之一,是用干燥轻盈的粉末清洁保养翅膀,和人类涂各种乳液面霜差不多。
林半芙没有这种习惯,所以需要他操心。
白隐垂头,认真地在她翅膀上扑满白色的石头粉末,然后用湿度正好的纱布擦干。
翅膀根部是神经末梢较为集中的地方,林半芙只觉得微微发痒,很是舒服。
静谧的休憩,一直持续到下午,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林半芙。
“你们还在休息吗?大事不好了,基地有人被袭击!快醒醒,准尉叫你过去啊!”
林半芙在砰砰的敲门声中睁开眼睛,一脸倦怠的拉开门:“谁被袭击了?”
白隐警惕地跟在她身后,打量那个面生的小家伙。
他应该是新进入军部的战士,脸庞还很青涩,看制服……负责后勤的?
见到林半芙之后,他立刻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幸存者中有人被袭击了……被吃掉了一大半!尸体就扔在外面,下午才被发现,钟离上尉让我叫你过去!”
林半芙静默三秒,飞奔向他说的地方。
基地之外,和电网还有一段距离,尸体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丢在地上,血腥味差点引来工蜂。
现场已经经过处理,残骸上盖了一块白布,喷洒去味剂,血渍也被清洗干净了。
吕城主捂住口鼻站在一旁,被保镖团团围住,见到林半芙出现在拐角,立刻放下手质问:“这是人蜂干的!”
“又不是我干的,你跟谁兴师问罪呢?”林半芙慢慢挪过去,丝毫不在意这句话会不会让自己的嫌疑更大。
小心地捻开白布一角,看了看残骸,面色立刻阴沉。
的确是人蜂干的,袭击落单的人类,从最柔软的腹部开始吞食,吃掉一半就饱了,直接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