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粗壮,加起来却刚好能承受住一个人。
白隐将林半芙轻轻放在树下,脱掉拘束服的上衣。这是人蜂在棉料里混了其他纤维制成的,极其坚韧,用手术刀划了许久才艰难地撕开。
最后,白隐用寄生藤将展开的布料捆在树上,架起一张摇摇晃晃的吊床。
吊床面积并不大,但躺下林半芙,还是够了。
白隐抱起仍然沉睡的林半芙,放在床上,小心翼翼蜷起她的双腿,不掉出床外。
牵着萤火虫的丝线系在一端,是暖暖的橘色小夜灯。
柔和光晕下,林半芙的睡颜安静,轮廓分明,是那种一眼就能惊艳的美,无须修饰。
白隐低头,想伸手触碰她的侧脸,却在接近的瞬间身体细细颤抖起来!手指用力收回:“不行,还不行,果然太早了……那么,晚安。”
丝线从中切断,萤火虫重获自由,微光游向天际。
……
四个月前,蜂巢内。
蜂王和科学家的第一次相遇,也是一个站着一个只能躺着,和林半芙那次惊人相似。
“人类,听说你是千灯城最优秀的亚蜂研究学家?从外表倒看不出来呢……哈哈哈,毕竟太有才华不是什么好事,研究成果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发表,还要被嫉妒的同类卖到我手里。”
蜂王观察被锁在拘束衣里的白隐,亮出蜂翼上尖锐的骨刺:“留在我这里吧,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不久之后,我的巢穴里所有人蜂都会知道,他们是拜谁所赐才能寄生成功!”
“我从来都不在乎论文的署名是谁,帮你研究寄生技术也没问题。”白隐的双臂抱在胸前,望着天花板,“只有一个要求,地下城只有人造日光,我想看一次真正的天空。”
蜂王挑眉,粗暴地把他扯起来:“别妄想了!从你们人类被迫迁入地下城那日就该明白,天空是属于我们的!”
白隐晃了一下脖子,脆弱地几乎要折断,也不再坚持:“好吧,那就不看了。”
“不错嘛,很识趣。”蜂王轻轻松开他,在侍从的前呼后拥下离开。
见多了死前叫板嘴硬,他这种好说话的,真是清新脱俗的一个人质。
白隐缓缓倒下,眼里只有人偶般的安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当夜,蜂王竟然来了他的牢房。
“人类……地下城……”蜂王状若梦游,吃力地撑在门框边,“那是什么意思?”
亚蜂,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醒来。
白隐诧异地睁开眼,惊愕表情久久不曾收起:“……在对蜂族的作战中,人类损失惨重,所以在地表下建起安全的新城市居住。”
“竟然……输了?”蜂王迷茫地握紧右手,“这里好像没有带窗户的房间,我会安排你住在高处……我们,总有一日会回到地表上的,一定、一定能让你看见……天空。”蜂
掌心中多出一把陌生的短刀,白天见到她的时候,还没有。
“人类不是蜂族的对手,想回到地面,除非你是神。”白隐吃力地挣脱束缚带,坐起来。
蜂王轻笑,语气突然笃定的像换了个人:“我不是神,可神也不是我啊。”
杀死一个人可以用很多种方式,但点亮他的生命,有这句话就够了。
白隐的心脏砰砰直跳:“那你是谁?”
蜂王瞬间僵硬,彷徨地转身离去,连那把刀掉了都没有捡起:“对了……我是谁啊……”
白隐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滚到她丢下的短刀旁,张口咬住刀柄。解开束缚已经精疲力尽,可每一次深呼吸,就多出一分活人的生命力。
你是谁呢?
……
清晨,天边乍现第一缕日光。
林半芙在虫鸣声中醒来,发现自己蜷缩身体躺在吊床上,潮湿的空气让翅膀凝结一层露水。
而白隐换了新衣服,白大褂内搭灰色衬衫,坐在枕那边的树下侧头沉睡,还紧紧抱着膝盖。
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睡姿。
他的睫毛不算浓密,但又直又长,挂着一串水珠,在眼睑下投出细细的影子。
林半芙看了片刻,振翅飞起,去摘树上结的果实,枝叶间有一簇簇嫩青球体,似乎能吃。
“嗡嗡嗡——”
她走了!
白隐听见声音,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寻找,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慌乱。
“我去找点吃的。”林半芙轻飘飘地落地,扔给他泛青的果子,“应该没毒。”
“这是蒲桃的果实,不过还没有成熟。”白隐急忙接住,提醒却晚了。
林半芙已经吞下一颗,酸的眯起眼睛:“凑合吃一点吧,我又不可能带个移动行宫变出酒池肉林,野兽抓住了也找不到生火材料烹饪,昆虫又多半有毒。”
蒲桃未成熟的果实对常人来说勉强入口,对她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在蜂巢居住的那几日,林半芙已经发现了新的饮食爱好,亚蜂嗜甜,如果敞开了吃到饱,她一天要消耗和体重相当的糖分。
“不必勉强,这里已经离千灯城不远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白隐看了看手里那簇果子,郑重地收进外套口袋里。
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拿回去做成标本保存起来。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把我带回城里。”林半芙轻巧地坐在吊床上,曲起一条腿,“不,是把一只蜂王带回去。”
白隐睫毛扑闪:“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艾佑说亚蜂很值钱以后就开始怀疑了。”林半芙懒散地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