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也找了后援。”
一阵激烈的枪声后,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杨小阳抬起头,“他们是不是走了?”
盛千粥正要说话,见霍寒的身影从左前方一跃而现,“寒哥,人都走了?”
这是和ty集团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他一拳头砸草地上,“我还没爽够呢!”
对方的后援火力很猛,一伙人直接从防守最薄弱的西北角突围,加上外面还有人接应,借着山路弯弯绕绕,一下就消失了踪影。
杨小阳此时还胆战心惊着呢,耳朵嗡嗡嗡的,脑子也有些晕,听说结束了,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盛千粥习惯性伸手来搭他肩膀,没想到一下把人弄地上去了,咧嘴笑,“小阳你不是吧,这就吓到了?”
杨小阳窘得脸色发红,傻愣着坐在地上,霍寒给他搭了把手,“起来吧。”
刚把人拉起来,所长跑过来了,“领导,手下人汇报,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大家脸色微变,交战那会儿子弹都往对方胳膊腿上招呼啊,怎么会……弄出人命来?
霍寒面色一沉,“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到了现场,杨小阳好奇地瞅了一眼,就捂着嘴巴背过身去呕吐起来。
霍寒在尸体旁边蹲下来。
盛千粥惊道:“这不是德哥吗?”死得也太惨烈了吧?
“子弹穿喉而过,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霍寒说:“这不是我们的人杀的。”
那么……会是谁?
所长冷不防打了个冷颤,“领导,你、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内部厮杀?”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
上一秒是兄弟,下一秒就撕破脸成了仇人,对这些舔着刀子度日的人来说,哪里会有什么真情义?一切都以利益为中心。
霍寒陷入沉默中。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想借他们的手除去德哥?制造他死在警方手里的假象,自己倒推脱得一干二净,但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
德哥胸口中弹,但不足以致命,他一路逃到这里……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这意味着对方是他认识或信任的人,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人手里。
德哥在ty集团内部职位不低,杀他的人有两种可能性,一、手下的资深马仔,暗地里和他积怨已深,借机铲除他以博上位,二、在集团内部和他同等职位甚至高于他的人。
按照德哥多疑敏感的性子,他不太可能容忍有异心的手下留在身边,且这人有极大的发展潜力,甚至已经是他的左右手,否则的话,博上位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ty集团组织性强,在地位平等或略高的基础上,容易建立信任,不过他们平时应该接触不多……
总的来说,那人必定和德哥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利益关系。
盛千粥等杨小阳吐完,给他递了一瓶水,“缓缓。”
唇刚碰到瓶口,脑中又浮现那张狰狞血腥的脸,杨小阳再一次:“呕!”
这周围都是灌木丛,堪堪被踩出一条新路,几乎找不到完整的脚印,霍寒往后退了两步,察觉脚下有异样,移开鞋子,只见绿丛中染着一丝半旧的红,他勾起那红绳,一枚白玉佛像跟着被带出来。
他细致地看了看,指尖一顿,在佛像后面摸到一个小小的字,拿近一看,目光瞬间冷了下去。
他把玉佛塞进口袋。
可那个字的纹路却仿佛乱麻缠住了心间。
繁。
佛像后面刻着的是“繁”。
会不会只是巧合?
“霍队,”工作组的同事过来,“陈副厅长让你到墓里去一趟。”
“知道了。”
盛千粥说:“我也去。”
墓道里一片狼藉还未清除干净,几个人看到霍寒出现,“霍队。”
霍寒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残余的火药味扑面而来,他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陈副厅长背着手站在主墓室门外,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站立得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几乎和这昏暗的墓室融为一体。
霍寒走到他旁边,轻声叫了句,“陈副厅长。”
好半晌后,陈副厅长才出声,“那帮畜生!”
霍寒走进墓室,满室死寂,戴着手套清理现场的同事无声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他们将地上的碎片轻轻扫成一堆,小心地用报纸包好,一个碎了壶口的水壶在他脚下,他的眼睛看着正前方被铲得面目全非的壁画……
沉默,就像庄严的默哀。
盛千粥在他身后咬着发白的唇,红了眼眶。
***
接近午夜,霍寒才回到老太太家,回来前随意跳进村口的小湖,洗去一身的风尘,可心底那股无法排遣的情绪却越压越重,他先进房间看了看温千树。
她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呼吸浅浅的,睡得不深,他在床边坐下,细微的动作就把人吵醒了。
温千树揉揉眼,“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映着窗外投进来的淡淡月光,他脸上的疲惫却那么明显,她挨过去,靠在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寒只是亲着她眼角,不说话。
温千树便知道他心底藏着事了。
她有些笨拙地、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后背,不知缘由,所以无从安慰,幸运的是,她未说出口的话,这个男人都懂。
“一定累坏了吧,来,我肩膀给你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