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中他的胸口,令他也觉心房里疼痛难忍。他很想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哪也不要去了,就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陆笙还是个孩子,没有辨别能力,他却不是。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捏碎一个孩子脆弱的未来。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陆笙的头。
陆笙的眼泪便滚落下来,她委屈地瘪着嘴,小声说道,“我可不可以不要去省队,就跟着你。”
南风艰难地说,“陆笙,你知道吗,一个好的教练,需要绝对的冷静和大量的经验。这两样我都没有,我甚至不能狠下心来训练你们。所以我不能成为一个好教练,至少现在不能。”
“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不能等了,陆笙,你马上就十七岁了,现在是你职业生涯最关键的时期,你一天都不能等。”
“那……你为什么不能一起去省队呢……”似乎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一点点自私,因此声音很轻,越说越无力。
南风苦笑,“我也有我的人生啊。”
“可是,大满贯不是我们的梦想吗?”
他垂下眼睛,眼中所有的情绪便被长长的睫毛掩盖,轻而缓的叹息,像沾着露水的寂寞歌声。他说:“陆笙,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梦想。我……已经没有梦想了。”
***
陆笙和南风回到酒店时,看到丁小小正蹲在门口唱歌,徐知遥背靠墙站着,听她唱。徐知遥见陆笙两眼红红的,他有些不满地看一眼南风。
南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意到徐知遥的眼神的。
陆笙有点奇怪地问徐知遥,“我不是把房卡给你了吗?”她和丁小小住一个标间。
徐知遥轻轻翻了个白眼,指指丁小小,“她抢走了,不肯给我。”
南风弯腰对丁小小说,“房卡给我。”
丁小小停止歌声,迷茫地看一眼他,“你是谁呀?”
“我是你爸爸。”
一旁的徐知遥眼皮轻轻一跳,不得不佩服南教练的无耻。
丁小小眯着眼睛傻笑,“爸爸,我妈呢?”
“你把房卡给我,我就告诉你。”
丁小小于是乖乖把房卡交出来了。南风指挥她躺在床上,告诉她睡醒了就能看到妈妈。这货果然乖乖睡觉了。
徐知遥感叹道,“你哄孩子真有一手。”
“废话么。我这几年没干别的,光哄孩子了。”
这话听得徐知遥不那么爽。
然后南风留陆笙休息,他把徐知遥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开门见山地,南风对徐知遥说,“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并没有像管陆笙那样管你吗?”
徐知遥脱口而出答:“因为你不喜欢我?”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你。”
徐知遥:-_-#做人何必那么耿直……
“但那并不是主要原因。”南风接着说道。
徐知遥扯了扯嘴角,“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南风并没有回答,却是话题一转,问道,“你最近一直在做数学奥赛题?”
“嗯。”徐知遥点了点头。
康老师每星期给他一份试卷让他做,时间不限,也不管他用什么方法答题,只要最后结果正确就行。如果他做错了,康老师会指出来,但也不告诉他正确答案,让他自己接着琢磨,实在想不明白的,才可以找参考书寻求帮助。
不过么,到现在为止,他没有遇到琢磨不通的题目。也就是说,康老师给出的所有奥赛题,他都用自己的方式解答出正确答案。有的时候,他还会试着从一道题中想出多个解答方法,从中找到最优的那一个。
不仅如此,他现在做题也比一开始快多了,一周做一套奥赛题,完全当做训练之余的放松项目,做着也不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此刻,南风说道,“徐知遥,你对网球的兴趣,甚至不如对数学大。你的心不在网球上,你打球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所以我从来都觉得,你不会在网球上走多远。甚至,你坚持打到现在,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徐知遥眨了一下眼睛,“所以呢?”
“所以,”南风忽然叹了口气,说,“没有梦想,何必远方。”
徐知遥愣了一下。他眼前浮现了一张脸,一张清秀而倔强的脸。他抿了抿嘴,说道,“教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梦想,甚至,我觉得有些人就算有梦想,他们的梦想也是盲从,口头说说算了。像陆笙那样有着一个坚定的梦想并且为之努力奋斗的,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活在远离梦想的世界里,但人们还是要活着,还是要做事情。你说我没有梦想,我承认,但是你劝我放弃网球,我不赞同。我不过是找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来做,哪怕我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取得很大成就,但我依然有做这件事的权利。”
南风扯了一下嘴角,讥诮地看着他,“你喜欢网球?喜欢到训练时稍微受点苦就哭爹喊娘的程度?”
“我……”
他还想分辩,南风却轻轻摆了一下手,说道,“我言尽于此,你怎样选择是你的自由,我只有一句话。”
“什么?”
南风看着他,目光有如手术刀,坚硬、冰冷、锐利。他说:“不要干扰到陆笙。”
***
1月2号,元旦假期还没结束。不过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国家法定节假日”这种东西是浮云一般的存在。网球队正常运转,陆笙和徐知遥也是这一天来到t市网球队。
南风和丁小小把他们俩送到大门口。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