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司命忽然想起,拂羽也曾去过那岛上,他手心浸出一丝冷汗,缓声道:“拂羽也曾去过镇魔山。”
墨冕眉心一皱,问:“何时?”
“紫魔音出世前日。”
身侧的人紧锁着眉头,忽然笑了一下,故事似乎能顺的通了。
魔音回响四方,一时间,百重天内古老悠远的音调扩散开来,奔逃的神仙怔在原地,过去的记忆被翻上来,那些埋在心底最恶毒不堪的yù_wàng通通放大在眼前,顷刻便将成神之时六根清净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的记忆都有一个共同点,矛盾的源头不是指向天界,就是指向妖界,生生放大了平日不敢言的怨念。
连天君似乎都着了道,他眼神呆滞的盯着手里的剑,忽然纵身一跃往上飞去,魔君自然知道他要去哪。
天君最恨的,不是琼霁,也不是那些平日里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武官,他最恨的,只有宣离。
宣离是他的心魔,是横在他眼前永远跨不过去的坎。人间有功高震主一说,天界自然也有,哪怕宣离极力避开朝堂争端,悠然待在上梧宫做一名与世无争的散仙,也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天君的眼睛里。
他从来不是无欲无求的人,相反,他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踏上这金銮座,当这三界最至高无上的孤家寡人,他对权利的渴望有多少,对宣离的恨就有多少,他不甘寄人篱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仰仗他的力量,恨便一日一日的疯涨,最后漫无边际。
拂羽跟着人一路往上,果然,天君脚步不停直接上了百重天,踏进了很少来的赤金台。
金莲盎然迎风盛开,百重天上没有魔音,拂羽跟在人身后,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银色的马尾高高束起,连魔气都敛的一干二净,天君越走越清醒,直至走到池子边,清澈的池水照见他的影子,他猛地一震,醒了过来。
那些不敢思量又叫嚣着的念头还充斥在脑海里,他突然扔下手里的剑,往后退了一步,朝着池心的宣离行礼。
“见过帝君。”
宣离正闭着小憩,猛地被天君的声音一扰,居然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天君?”他喃喃着,片刻后晃了晃身形,算做回应。
“自瑶池盛会之后,一直未得闲暇,不曾来探望帝君,还望帝君恕罪。”言辞恳切,听来好似真是那么一回事。
拂羽安静的站在人后,远远望着,直至如今,他也恪守尧川叮嘱过他的话,不能靠近,唯恐夺了宣离好不容易休养的那点灵力。
天君自说自话了几句,便告退了,一转身,看见了身后正淡然看着他的拂羽,天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是谁,下意识往后退,差点掉在池子里。
他小心翼翼的回身看了一眼池中的莲花,轻轻的捡起一旁的剑,目光冷冽的扫过拂羽,与人擦肩而过。
拂羽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他远远的和宣离打了个招呼,没等宣离示意,人便跟着天君下去了。
宣离有些疑惑,这样话都没说就走还是第一次,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体内似乎生出了某种陌生的力量,灵力的生长速度远远高过他的预期,那股陌生的力量时有时无,与人捉迷藏一般,y-in晴不定,照如今的速度,他大约用不了三千年便能重新出世,念头闪出来的那一瞬,宣离没有本能的开心,反而生出一股隐隐的不安,就像有人在幕后c.ao纵这一切一般,让人惶恐,希望拂羽不要受伤才好。
顿了半晌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忧十分多余,如今三界还有谁能伤的了他,便又安心睡觉去了。
天君刚刚飞下百重天,便被一股魔气缠住了脚踝,魔音仍在喧嚣,身后的小白龙一身纯净,怎么看都与魔君挨不上边,然而片刻,他的眼神便变了。
“陛下,想去哪儿啊?”
魔音再次穿透人身,天君提着剑,眼角猩红的瞪着他,他在极力屏蔽自己的五官不受侵扰,然而魔君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顶着一张纯真无邪的脸在人身前来回走了两圈,忽然略带惋惜的说:“若是让你这样轻易就死了,我魔族数万将士的冤魂恐怕难以安息啊,不如,镇魔山上缺个守山人,陛下可愿辛苦一遭?”
“什......什么?”天君眼角通红,眼神明明灭灭,已是强弩之末,神识濒临溃散。
拂羽突然拂开两人眼前的云,灵霄殿内的场景慢慢在眼前清晰起来,一片狼藉的大殿之上人影绰绰,形形色色的衣衫扭打在一起,天君集中所有意识才从那些身影里勉强辨识出来,那是......妖兵。
妖兵?
一瞬间的晃神,魔音已经将他的神识夺去了,只是这次,拂羽再未给他提剑上阵的机会,灰暗的结界将人一把拢了进去,冕旒跌落一旁,天庭这盘散沙,终于在暮色将至之际彻底崩盘。
应芜不知何时已经站至身后,拂羽看了他一眼,将被裹进结界的天君丢给他,而后纵身一跃,往灵霄殿的方向去。
临走,他回身往上看了一眼,云端之上似是站了什么人,身影一闪而过。
悬空的魔音阵音色沉缓,盘旋流淌与虚空之上,将天宫搅了一团乱,拂羽就站在那阵眼之下,他神色平淡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眉心微微蹙起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不远处缓缓现出一抹紫色身影,琼霁站在云上,施施然的朝他笑:“久别重逢,别来无恙啊,拂羽殿下。”
拂羽看着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