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帧笑容,她的每一次容忍和原谅,其实,她是想过原谅和妥协的吧,可是后来是他自己,亲手将她推入无路可走的胡同,连着他自己,也迷失了方向,再也无路可走。
明明之前,一切都很好,明明他们还有大好的未来,和明朗的前程,可是忽然,她就走开了,他一个人,仿佛大漠中失去指南针的旅人,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精神上只想要她,偏偏全部都是求而不得。
不,也不是求而不得,是他一时大意,放开了她的手。
时绪知道,乔思思这一次,是真的,想要离开。
曾经的她歇斯底里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挽回他的心,如今的她云淡风轻,他却再也捉不住她的心思。
可是,时绪还是想要试一试,哪一个濒死的人,会愿意错过最后的稻草呢,他也不过,是个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凡夫俗子罢了。
面前的稻草,是他最后的救赎。
“思思,”时绪伸出手去,想要握住乔思思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离她太远,远到已经触不可及,他的手微微发颤,声音也快要哽咽,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被蒙了雾气,看不真切,“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时绪向前走了一步,因为步子踉跄,险些跌倒。
他稳了稳身子,站直,慢慢收回手,仿若一个听天由命的教徒,正在等待自己的祷告被真主听到。
他只信一个她,也只有一个她,在他可触不可及的世界里,能够这样,在无形中,掌握他的所有喜怒哀乐。
乔思思没有回头,她不愿意再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也曾盛满过对她的浓烈爱意,也曾只有她一个,也曾清澈如星光璀璨,所以后来,哪怕他摇摆不定,她也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可是曾经的赤诚少年,终究不再是她的良人。
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决绝地,表明了自己离开的决心,她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了,她不愿意,再与他携手白头,乔思思自欺欺人了太久,她不断地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曾经有多爱她,可是等她不断回味曾经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们没有现在和未来的时候。
时绪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想起当年的他们,也是这样,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只说了一句“在一起吧”,她就欢快的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如今的他,哪怕已经准备好了怀抱,也再没有人能够将之变成她的形状。
时绪没有再去解释肖薇的事,他心里其实明白,那是乔思思提出离婚的契机,却不是最核心的原因,究其根本,还不是因为他自己?
他没办法去怨恨任何人,怪只怪他自己作死的时候,没有去考虑过,这样的后果,他有没有能力去承担。
这一次婚姻的破裂,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她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可是他,却是咎由自取。
时绪鼓足勇气,为自己再争取一次,“老婆,你真的想好了?”
这大概,是他最后能以这种方式称呼她了吧,此刻的他们,以最近的距离,诠释最远的心声。
“恩,离婚吧。”
乔思思转过身来,看着他,面色无异,她甚至轻轻咧开嘴角,只是那抹笑容,不再灿烂夺目。
至此,时绪才彻底死心,他以为,她至少会流泪,会哭泣,可是到头来,原来什么都没有,他连最后的奢望,都不敢再有。
他已经辜负了她最美好的十年时间,不愿意再看她因为这段苟延残喘的婚姻而忍受落寞,哪怕万分不舍,时绪还是点头,“好。”
一字十年,瞬如云烟。
“那……等妈……,啊,等阿姨好点之后我们找个时间,我的律师会跟你联系的,阿姨这边已经好很多了,你可以请个护工照顾她,我先走了。”
乔思思说完,想要离开,被时绪拦住,“律师就不用了吧,协议书……我会写好的,或者,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的话,直接发给我吧。”
时绪没想到乔思思已经准备周全到这种地步,可是,他不愿意从此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她,不愿意连结束他们的关系这件事,也要外人来插手。
“好,那我发给你,你到时候看完再说吧,先走了。”
乔思思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时绪转身,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似乎刚刚有一场手术结束,这会儿住院部里涌进来不少人,乔思思很快就消失在这场人海中。
不多时,走廊里又安静下来,刚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时绪迈步想要回到病房,抬脚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僵麻,只是眼角快速落下的那滴泪,让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他真的,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重要到如空气,拥有的时候并不自知,一旦失去,却难以呼吸。
“妈,”时绪刚进去,就对上时妈妈焦急的眼神,其实老人家经历过半生风雨,怎么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时绪没想着要隐瞒,“我们,说好了要离婚。”
“因为你刚刚那个同事?”
“也不全是,反正,是我对不起思思。”
时妈妈想要骂他一句,可是对上时绪那灰白的脸色,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知儿莫若母,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此刻的颓败呢。
时妈妈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再看,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她对乔思思那么了解,从肖薇摆明了态度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一次,思思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