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真是一样奇怪的事情,它能把一个生活中的人,用粉墨,用衣装,用程式,用功夫,用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跨越千古的英雄美人。天青描画已毕,两手按着额角,把眉梢眼角都向上挑起,双眼一睁,对着镜子端详一番,满意地收起瓶瓶罐罐,开始换彩裤,穿厚底靴。坐在他旁边的竹青呢,得“勾脸”,比生行的“俊扮”繁复得多,刚刚才垫好□□底,抹了眼窝鼻窝,正在对镜勾画印堂十字纹。
“好不容易才记住这些谱式,还得找好自己的扮相……”竹青一边勾一边自言自语:“前些天师父带我去拜见郝二爷,蒙他指点我说,同样是‘十字门脸’,夏侯渊这是个大惊的像儿,张飞那是个大笑的像儿,项羽是个大哭的像儿,姚刚是个大怒的像儿,勾的时候,得和自己个儿脸上的骨骼筋肉贴合,才能出像儿……我更喜欢张飞,那眉眼都是笑眉笑眼,就算不笑时候,脸上也有笑意,透着喜庆,透着招人喜欢……”
忽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竹青,你像不像个样子,勾脸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师父白喜祥不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