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上,领着他去一旁给他拿果子吃。
“这孩子吧,面瓜性子不爱说话,他弟弟小柱活泼些,他二婶生的妹妹叫小碗,也会走路了。”何老妈妈说着看看绢姨娘,小心翼翼地对姜采青说:“她四姑还没见过这个侄女呢,太小了,就没敢抱出来。青娘子要是额外开恩,叫俺们接她四姑回家去看看,她爹和她哥哥们也怪长时间没见着了,他们男人家,知道不方便的,就没敢跟着来。今天见着他四姑,她一个劲儿说青娘子待她好,青娘子要是允她回一趟门,俺包管尽早把她送回来。”
姜采青算看出来了,绢姨娘这一家子,却也不是全没心眼儿,有一种很实诚的可爱小心思,进门磕头,多说好话,绕来绕去主题明确,想把女儿接回家一趟。进了宫的妃子还能省亲呢,姜采青真不明白,所谓大户人家做什么弄出一大堆规矩。
“绛绢,你就回娘家看看小侄女去。”姜采青便说道,“也不着急回来,这大雪天的。”
“奴婢今日……总之多谢娘子。”绢姨娘低着头忙道谢,姜采青正准备打发她们娘几个走,周姨娘笑吟吟站在门口道:“青娘屋里有客啊。”
“银瓶姐姐来坐。”姜采青扶着翠绮起身道:“绛绢的娘家人来了,碰上我们今儿事情多,我才顾上叫她们过来坐坐。”
“这两日事情还真不少,我也才顾上来看看她们。”周姨娘款款走了进来,何老妈妈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女儿,见绢姨娘福了福身,婆媳三个便也有样学样地福身见礼。周姨娘抬手虚扶了一把,自己在姜采青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笑笑问道:“老远来的,是不是想接绛绢回门去?横竖如今家里就我们几个,没那么多讲究,叫她回去看看也好。绛绢好歹还有个娘家能回,也是她的福气了。”
周姨娘眼尖,见小瓦腰带上系的荷包,笑笑说道:“我不知道还有个小客人,竟没准备。”她随即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串红绳拴着的海棠金银锞子,一串子有七八个小巧的银锞子,夹杂两个小金锞子,缀着杏黄丝线的流苏。周姨娘递给小瓦道:“这个送给你玩儿。”
“可使不得,这东西这样精致,给他玩糟蹋了。”绢姨娘忙拦着周姨娘道,“他一个小孩子,可不敢要,周姨娘快收起来。”
“这话说的,这就是个玩的东西,不就是送给小孩子玩的?”周姨娘便叫小瓦拿着,小瓦听了绢姨娘的话,两只小手藏在身后也不敢去接。姜采青见她们这样,便笑道:“银瓶姐姐还是算了,这东西你随身带着,想必是平日喜欢的,就不要送人了吧。”
“大过年的,哪能真就不送了,话都说了,平白叫小孩子失望。”周姨娘想想收了回去,叫翠绮:“翠绮,你去我屋里,叫缣儿把我匣子里的银锞子抓一把来。”
“人在我屋里,倒使唤翠绮去找你的丫鬟拿钱,好叫人说我抠门小气。”姜采青笑嘻嘻打趣道,“你要非得送,我大方点先借你几个好了。”她说着示意一下,花罗已经去柜子里端了一个黑漆描金小匣子,打开端给周姨娘。
周姨娘看那匣子里大半满的各样小银锞子,混着几个如意小金锞子,便也不推拒,伸手抓了一把,走过去直接塞进小瓦怀里,口中笑道:“既然是你的,就使劲抓一大把。”
“噫,当姐姐怎能这样!你这个可是要还的,不光要还,还要涨利息。”姜采青故意回头冲花罗和翠绮说道:“你们两个,比比谁的手大,谁手大等会子去她屋里使劲抓一大把,把咱那个本钱利息都给抓回来。”
“你这小细鬼儿,果然是会算账的家主婆,你就使劲涨利息吧!”周姨娘不禁失笑,一屋子人也都笑了起来,何老妈妈忙又跟周姨娘连声道谢。
坐了一会子,绢姨娘便说先回去收拾,这时节天黑的早,跟她娘和嫂子也好早点儿回门去。她们娘几个走后,姜采青便叫人备了两匹细棉、两匹绫子,另有鸡鱼肉酒四样,给绢姨娘做回门的礼,本来她想多送几匹粗棉、葛布,何家是佃农,绫子可能不实用,何家怕也没人舍得穿。可转念一想,送人一瓶茅台那叫礼,送人一板车白菜那叫什么了?不实用归不实用,毕竟是绢姨娘的面子,拿来送礼还是转卖那就是他何家的事情了。
棠姨娘出门都是轿子,想到何家婆媳是走路来的,总得再叫绢姨娘带上丫鬟婆子,姜采青便叫柳妈妈去安派人备了两架马车,装好东西,挑了四个护院随行,一应车马随从在外院候着。
绢姨娘临走前来跟姜采青辞行,眼睛有些泛红,她不是能说会道的人,默默福了一福就走了。
“绢姨娘是个有福分的,娘家亲人这样记挂着她。”想到绢姨娘的娘家人每年正月十六都早早赶到张家来,等着看看女儿,巴望着能接女儿回门一趟,姜采青便觉着何家想必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的,贫苦人家的亲情往往才更真。
如今在她的想象中,绢姨娘差点就跟白毛女联系上了。地主纳了佃农家的女儿做妾,佃农一家子舍不得女儿却无力抗争,时刻心疼惦念女儿,天不亮踩着冰雪赶路来看女儿,却叫个管家奴才晾在大门口欺负……
万恶的旧社会啊!
“什么福分,青娘子哪里知道,他何家能不记挂这个女儿吗,一家子都拿她当贵人呢。”姜采青靠着软塌闲坐,柳妈妈便坐在门旁叨叨,“她娘家在黑石庄,十多年前逃荒来的,听说一家子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