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铺门前。
集市之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杨,一切都是杂乱无序的,但却又热闹非凡。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赶出去!”长着八撇胡子的肥胖老板狠狠斥责道。
接着一伙人冲了过来,月牙儿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狠狠的棍棒便落到了身上,几个强壮的汉子人将自己的按在地上,她一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却变成了稚嫩的童声,月牙儿心中一阵震惊,她不由抬头一看,只见那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眯着眼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就像是在看什么极为不干净的东西,但转瞬又闪过一抹即为玩味的光。
那熟悉的眼神,唤醒了月牙儿脑海深处的记忆。
小时候,镇上只有一家米铺,而她家实在太穷了,总是欠米铺粮钱,爹娘却又拿不出银钱来,只知道叫她去赊账,那个米铺老板因此对她十分厌恶,几乎是见一次打一次。
有一次,她又被逼去赊账,这一次,那个米铺老板再也没有手下留情,他要她趴在路上学狗叫。
她当即被气的满脸通红。
她虽然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却也知道最基本的廉耻。
她站在街上,最后还是一个过路的好心人救了她,她才被放过了。
事后她烧了三天三夜,爹娘都几乎以为她要死了,已经不去管她了,但是后来她却又命硬的挺了过来。
看着那老板肥胖的身子,那熟悉的面容。
月牙儿的心猛的缩了一下。
过往羞辱的回忆又涌上心头,那种羞耻的感受让她眼底一片阴霾。
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经过训练的身体,这瘦小的身躯。
月牙儿顿时明白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段她至今人生里最阴暗的日子,也是她最为懦弱无用的时候。
棍棒打在身上,一下一下宛若要将骨头打断,月牙儿痛的脸色发白,就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再打下去估计就会出人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月牙儿瞥见那个肥胖的老板微微抬了抬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几个壮汉便将她给放开了。
月牙儿小衫上已经沾上了些血迹。
她瘫软在地上,看见那个老板走进了。
然后像多年前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微微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月牙儿猛的跳了起来。
米铺老板只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流了下来,他捂着鼻子发出了一阵惨叫。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快!抓住她!”
但在这时月牙儿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她横冲直撞,竟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就冲出了人群。
身体已经快要超出负荷,呼出的气息仿若都带着血腥气。
刚刚打在身上地方,如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到底只是个小孩子的身体,跑着跑着,月牙儿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的一眼,月牙儿看到了一桩破旧的土房子,便再也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晋江
月牙儿醒来过后,发现自己躺在破烂不堪的床上。
房间昏暗而幽暗,周围混淆着难闻的气息,飞扬的灰尘飘荡在空中,抬眼所见尽是一番破旧穷困的景象。
“你醒了!”小小的男孩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月牙儿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那露出的小小的虎牙,让她仿若回到了儿时。
还没等月牙儿张口说些什么,熊吕就跑了出去。
“爹!娘!姐姐醒了!”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细索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面色暗黄,颧骨凸起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而后双手抱胸站到了床前,月牙儿抬眼,只见她一身淡黄的碎花布衣,头上别着一支磨损的银簪,她支开双脚站在那里,身材伶仃瘦小,一副十足的尖酸刻薄的农村妇女的模样。
月牙儿知道她头上的那支银簪,那是她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一支银簪子,她有一次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它从盒子里掉了出来,然后她受到了一阵毒打。
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身材粗短,面色黝黑。
“醒了。”女人用阴阳怪气的说道,“就知道你是装病,快起来去干活吧。”
月牙儿感到脸颊发烫,稍稍一动,眼前都是昏花的。
依照那次的经历,她知道,她一定是发热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懒,我就该罚你三天不许吃饭,还白浪费我用柴火烧了热水。”女人嘟嘟囔囔的,脸上满是厌恶,道,“连个米都没讨回来,还要装病偷懒….”
之后又嘴碎的不停的埋怨着,说什么当初生她时就差点克死了她,而今家里多她一个要废多少粮食,她却连个米都要不回来,这不是要她们全家跟着一起死吗。
男人看着月牙儿也是一脸厌恶,就好像如今家中的窘困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还不快起来服侍你娘,难道家中的活还要你娘去做不成?”
“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多辛苦,自从养了你这个灾星之后,地里的收成少了一半,这个冬天要我们活活饿死啊。”
月牙儿看了一眼父母,那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让她背过身去,她疲倦极了,不去理两人所说的话。
这是冬天,她紧紧裹着被子,却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她全身发抖的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