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们没往深处走,他不用露脸都能听得清楚里面的人再说什么。
为首的刀疤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兴味,摸着下巴道:“这地头上老子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不动声色,告饶都不说一句的,好胆量,不过你这小身板可禁不住哥几个揍。不问问是谁要找你的麻烦?”
林远南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嗤笑一声道:“方老爷的那张脸面真是金贵的很,生怕别人瞧出端倪专挑你们这种地痞无赖。倒不如说说为什么事来?”
那男子倒也不瞒着:“我当你早知道缘由,告诉你也无妨,方老爷这么做为的还不是他那个娇滴滴的大女儿,也不知道你这穷酸书生有什么好,这镇子上好颜色的女人都瞧得上你这等小白脸。方老爷给银子大方,哥几个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兄弟也别强撑,只要你的一条腿从此瘸了,往后长点心眼就成。天这么冷,哥几个也只想痛痛快快拿钱走人,你要是不乐意,可不就是瘸腿这么简单了。”
张邈听到这话惊得捂着嘴巴,拔腿就往阿蝉家跑,心里还忍不住想阿蝉一个姑娘家知道了又能做什么?难不成送上门去一块挨打?他虽然不待见林远南,可瞧他那身板估计还真只有挨揍的份了,阿蝉见了只会心疼,一点都不觉得这人真不是个男人。还是把自己爹叫上好帮忙,到时候阿蝉指不定能从当中分得清好坏来。
阿蝉快步走到家门口,见围拢了一堆的人冲着里面指指点点,并没有人发现她。院子里已经消停下来,偶尔还能听到张家管家趾高气昂的几声嘲讽奚落,还有王秀讨好和哀求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嫂子这么低声下气,不再耀武扬威,忍不住弯了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刚才的担忧和急切,平静的像个陌生的路人一般,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王婆子终究还是敌不过小女儿泪眼朦胧的哀求和低声下气地给人说好话,狠狠地剜了周良一记眼刀,恶声骂道:“当初都说不让你嫁这种人,你偏拧着股劲儿怎么说都说不通,这会儿可好了,害得老王家也跟着你丢人现眼,能指望你什么?哪次回娘家不是一副穷酸气?连你姐姐的半根手指头都够不上,过年都不知道孝敬家里,往后也别回娘家,我不想看见你,见了你就生一肚子闷气,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闺女。”说完脚步蹒跚的离开回家取银子了。
王秀除了成亲那会儿挨过娘的数落,却不想新的一年刚开头不久就惹了这么一桩事,眼里的泪水更是收拢不住,转身对着周良拳打脚踢,破口大骂:“你们周家一家子没良心,当我可图你们家的这间破院子还是怎么的?我王秀怎么不能嫁个好的?还不是图着你这么个人?不念我的半点好,我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你妹子过得好,周家也跟着体面些?怎么到头来我娘家都跟着成恶人了?周良,这就是你对我好?我娘都不让我进门了,往后我可怎么办?”
周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眼看着王秀脸上的泪水密密而落,心里也跟着揪起来,安抚道:“往后我努力赚钱,咱们带着好东西到岳母家赔礼道歉,求她原谅咱们可成?我知道你为我受委屈了,好了,咱先不闹了,这么多人瞅着,闹笑话呢。”
阿蝉冷笑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shi,没什么可救,刚准备转身走,有人回头看到她,疑惑地问:“阿蝉,你家都闹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热闹?张家要银子,不给就不是砸东西那么简单了。不管怎么说你哥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不乐意也不能曲解了他的苦心不是?冷巴巴地站在这里,难不成真想看着你亲哥缺胳膊断腿?”
阿蝉轻蔑地看了一眼更多回头的人,好一会儿弯起嘴角笑道:“你晓得个屁,有这等闲工夫先管管你自家的事,别等后院的火烧起来才知道晚了。”
那人被阿蝉一句话给堵的面红耳赤,虽然知道阿蝉有时候嘴里不冒好话,可是这么过分还是头一回见识,气急败坏地想同她好好说道说道,无奈她滑得很,还未等他捉住人早走远了。
周祖母循着那声阿蝉一瘸一拐地追过来,入眼只是一道笔直瘦弱的背影,当中的倔强依旧犹在,她所看到的是绝无可能妥协,心头一阵钝痛,这孩子难不成今儿也不打算回家?她很想追上去问,可是又不敢,只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今儿晚上。
张邈刚要往自家摊子方向拐,却被阿蝉拉住了,焦急地问:“不是说要你跟着他们吗?你在这里干什么?人呢?难不成跟丢了?”
阿蝉从没对张邈这么凶过,他一时气急,怒道:“为了那个林秀才你这么跟我说话,我还不是怕他吃亏想把我爹叫过去帮忙?那些人要断他一条腿,就他那小身子,再怎么折腾都抵不过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你别在这里拉着我说废话,这会儿说不定腿都断了。”
阿蝉什么都顾不上了,顺着方才的方向追过去,刚到半路瞧见穿着一身红衣,容颜描画精致的女子同样急急地往那条没有人进去的巷子里跑去,阿蝉黑亮的瞳孔缩了缩,也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步子慢了起来,而后变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她心里比谁都要担心,可方才见方瑶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入了骨的担忧,当初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意?她疯了似的想知道,她更加知道这种在心里不停叫嚣的声音其实是嫉妒!
张邈一直跟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