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哥,既然神已经被你降服了,那是不是说明那些被神困在幻觉里的人也可以出来了?”杨涛问, “就和鸮哥、小舟哥一样。”
“不一样的,”霍一舟摇摇头说,“我们本身意识到自己在幻觉里,没有交出名字,还没有变成道具,所以一旦制造幻觉的那个人消失,我们就可以从幻觉里逃出来。”
郭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变成道具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更何况那些人已经没有骰子了……所以那些人应该是被系统清除了。”
真相无疑是残忍的,被郭路这么一说,场内的氛围又一次凝重了起来。
就在大家陷入沉默之时,员工休息室外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乍一听至少有十来个人正朝这个方向跑来。
霍一舟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从门缝里朝外面望去,只见在休息室的另一头,一群在广场上曾见过的熟悉脸孔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跑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些家伙,好似要找什么人干架。
“糟糕了!”霍一舟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神”消失,副本解除,所有曾经变成“小怪”的玩家从这一场荒唐中醒来。看韩再晓小姑娘的样子,这些醒来的玩家不单能记起自己的名字,还会记得自己在作为“小怪”时那些可笑荒诞的日子。
pk,无止尽的pk,没有魂灵地pk……有些甚至是父亲pk了儿子,女儿pk了母亲,争夺走了对方赖以生存的骰子,最终使得对方变成了“神”的道具,痛苦地被困在永久的幻觉之中。作为pk的获胜者,这种胜利并不能让他们感受到喜悦,反而在清醒之后,带给了他们成倍的痛苦。
自己的痛苦无法只惩罚自己,思来想去,带来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神”就需要受到惩罚。于是醒过来的人们成群结队地拿起武器,冲到省博的黄河文化展区,想要毁灭那个酿成了这一切的神。
“等一下!”在这些气势汹汹的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霍一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鹤发j-i皮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在队伍中,扬起双臂高声疾呼道:“诸位冷静一下!展区里有许多老祖宗留下来的珍贵宝物,在找神的时候,千万请留心不要伤害它们呐!”
在霍一舟看不到的地方,向前冲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冲向文化展区,举起铁锹木木奉砸向一个个玻璃陈列柜,任凭老人喊破喉咙都没有人理会他。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举着木棍狠狠地砸向一面玻璃幕墙——玻璃幕墙里装着一件从墨城打捞上来的黄金战衣。他贪婪的眼神注视着那件战袍,一边假意跟着叫嚣着,一边趁周围人都陷入疯狂时悄悄朝黄金战衣伸出手去……一个瘦削的中年妇女挥舞着一把铁锹,无差别地攻击着自己身边的各处墙柜,几乎到了看见什么砸什么的地步,根本也不似在意找“神”,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内心的疯狂与不满……
形形色色的人,各种情绪在躁动,在这一间蕴藏了数千年文化精华的展区里酝酿发酵。老人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伸出手却护不住任何一件宝贝。他被人推来搡去,甚至还有人假意看不见人群中的他,趁机狠踹几脚,他的身上很快就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饶是如此,老人依旧没有放弃阻拦人们的动作,他高高扬起的手是那么的有力,嘶哑了声音也要竭尽全力喊出:“不要伤害它们!”
再次听到老人的叫喊声,霍一舟不再犹豫。他果断推开了员工休息室的门,低喝一声:“走!”率先跑向了文化展区。宁鸮和郭路果断紧随其后。
在他们三人的身后,邝同悲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学生,小姑娘和小伙子正用同样狂热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老师看。
“邝老师,”蔡音音先开口了,“我十八岁了,我能对自己行为负责,而且我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杨涛跟着向前踏了一步,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小火苗:“邝老师,我还有半个月就要十八岁了,我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邝同悲头疼地揉了揉眉角,朝两个学生挥了挥手:“去吧。”说着倒是比他们动作还快地掏出了一早准备好握在手里的哨子,第一个踏出门去。
蔡音音扭头看到坐在凳子上乖乖巧巧的韩再晓,想了想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谁来了也不许开门,知道吗?”
韩再晓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出门也是给这几个才见面就救了自己的哥哥姐姐添麻烦,遂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道:“知道了。”
蔡音音笑着揉了揉韩再晓的头发,起身追着杨涛的步子跑出了休息室。
霍一舟赶到文化展区的时候,半个小时前自己离开时还齐齐整整的展区此刻变得一塌糊涂,一群人犹不解气,依旧大骂着砸向各处。一个老人伤痕累累地被推倒在地,一个青年人踹了他一脚,站在他身旁大声地叱骂道:“命都要没了,你还管什么千年宝贝?”
老人似乎被踹到了伤口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剧烈地颤抖几下,仍旧不肯松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年轻人:“不要再砸了……这里得留给未来……”
“我们不但要砸,我们还要把整个地方全都砸烂!”青年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铁锹。
“咣当”一声响,青年只觉迎头飞来一个东西,下一瞬间铁锹受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