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向周边卷曲,很快露出皮下人的真容。
那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眼睛、鼻子、嘴唇……没有一处出挑,组合在一起,更是茫茫人海中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无趣,你可以说她难看,也可以赞她清秀,颜值就在两个词的区间中,不上不下,稳如磐石。
但是……
“你、你你你是谁?”握草!这谁啊?!汪杨惊吓后退,只觉得几十年建立的人生观都倾塌了,一个人怎么能顷刻间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这是在唱川戏吗?
而且他根本不认识现在这个人啊!
台下更是乱成一团,惊慌、亢奋、好奇、不可置信的情绪交织一处,记者的本能驱使他们拍下这一幕,等拍完后才觉得头皮一点点发麻,就像头发里藏了几千只虱子……
他们这是遇见灵异事件了吧?!
龚绯迟钝地回头,当捕捉到汪杨惧怕与嫌恶的眼神时,她听见了心碎的声音。那眼神有如万丈沟壑,分割出天地的距离,让她再也触不到他。那一刻,龚绯仿佛置身于一座孤独的岛屿,所有人都成了海岸线彼端的背景,她不想看,也不想听,只是木愣愣地抬起双手,望着大片大片的干黄皮肤。
不!她不要变回以前的样子,她要修复她的皮!
龚绯手中又出现一缕外人不可见的黑气,但黑气还未凝聚就逸散了,而那些不属于她的破损皮肤开始剥落,就像老旧墙面掉下来的涂料。忽然,她意识中生出一个人,对方肌肤如雪,面容皎皎,是她非常熟悉的样子。
蒋韵?这是幻觉?!
对方只冷冷看她一眼,冷得她心底都在发颤,又听蒋韵道:“我只是拿回了我的皮,你真丑陋。”
简简单单的一句,却像一颗□□投放在龚绯脑中,“轰”的炸裂,她捂着脸发出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弓成虾米,尖着嗓子喊道:“我的皮!是我的皮!不能拿走!还我……”
而灵魂复原的蒋韵已走到秋晚和严麒身旁,笑着道:“谢谢你们,请代我向父母说一声抱歉,只盼望来生还能陪伴他们。”
一束白光包裹着她的灵魂,渐渐消失。
那天一场闹剧被封了口,尽管有许多目击者见证了超现实的一幕,但几位警察临走时在厅中设下阵法,离开酒店的人都莫名失忆了,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也都成了模糊的白。这时秋晚才知道,为什么严麒说警方会妥善处理,原来警方内部有一个特殊事件调查组,组内成员全部是和严麒一般的奇人异士。
而对外,大众只记得汪杨的未婚妻是个杀人犯,她爱慕汪杨,杀了人之后整容成对方的模样,替代对方的人生,这一切竟没有任何人察觉,因为她整得实在太像了!
看见这则新闻的人,除了同情汪杨“哔”了狗,更多的关注点却是整容技术哪家强?只有少数人注意到那个无辜被害的女孩,一直到两个月后,网上又传来消息,说受害者蒋韵的母亲又怀孕了。
“那位母亲多大了?还能怀?”
“听说45岁了,也还好吧?有新闻报道现在60岁都还能生呢。”
“宝宝听说都七八周了,没准儿是蒋韵又投胎到她母亲肚子里呢?”
……
大多数人都希望看见美好的发生,他们内心也这么相信着。
等到夏日脚步临近,《沸腾》入围j.s国际电影节的消息传回国内,秋晚受邀参加首映仪式,她穿着典雅的礼服坐在第一排,严麒陪伴在她身旁。
影厅中的灯光已熄灭,荧幕上依次打出投资方阵容,所有人都很安静。
秋晚之前没有看过完整的片子,她小声问夏雪:“你看了吗?”
夏雪道:“我和你一样,现在还有点紧张。”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汽车的呼啸,伴随一支时髦的英文歌曲,已淡出的黑屏再度显出画面——一辆跑车疾驰在马路上,交错着西方城市繁华的夜景,开车的女孩是个亚裔,正随着音乐节奏自然地摇动身体。
跑车停在一栋别墅内,女孩进屋,屋子里暖黄的灯光,立刻渲染出家的温馨氛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倚靠在沙发上,她阖着眼,不知是否睡着了。女孩轻手轻脚地靠近,见她盖着毛毯的腿上摊开本相册,镜头给了相册一个特写,其上嵌着一张二十几人的黑白大合照,背景是古老的中式庭院。
照片中的人共分了三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穿着长马褂,女人身着秀禾服,第一排正中两位老人分别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女童,由于照片年代久远,划痕斑驳,已经看不清女童的样貌,但仍能感受到她们的单纯与童真。
这是一张有记忆的照片,浮动着岁月的痕迹。
“姥姥,上楼去睡吧。”女孩轻声劝说。
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梦中的恍惚,她嘴角含笑,连交错的皱纹都温柔了些许,苍老的声音呢喃道:“敏芝,你来了……”
“姥姥?”女孩疑惑道:“您又梦见我姥姥了么?”
女孩的话让观众迷惑,她怎么有两个姥姥?
老妇人茫然的眼神渐渐清醒,恍然道:“是小凯莉啊?”她撑起身体坐直,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你知道吗?你和敏芝生得好像。”
“您都说过好多次啦。”凯莉指着照片道:“姥姥,这两个女童哪个是您?哪个是我敏芝姥姥?”
老妇人和蔼一笑:“你以前不是问过吗?忘了?”
凯莉眼珠一转:“我还记得呢,这不是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