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何须担心?四个月而已,朕等著你们凯旋而归。”
“……是。”
出了皇宫,白予灏策马急驰,本来心中十分雀跃,然而忽然想到刚刚君赢冽略带嘲讽的表情,只觉心下黯然,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心下忽然沈重,不由拉了拉马缰,缓下马速。
夕阳西下,如沐的淡淡阳光和缓而下,映照在古朴的青石板上,给朴素雅致的青石道路镀上一层细细的金。
白予灏沐浴在血红的夕阳之下,放松马缰,缓鬃而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倔强的赢冽,神秘的小郁,别有深意的皇上,他抚了抚眉宇,心下略略烦躁。
一切的一切,像一只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缠住,险些窒息。
他从小丧父丧母,幸而被师傅收养,虽然在山上也曾度过一段快乐时光,但是,家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仍然是无可替代的,因此,对於这个孩子的到来,虽然多少有些突然,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却真心希望赢冽能将他留下来。
想到此,白予灏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此倔强的赢冽,真能答应将孩子留下麽?……
白予灏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行至王府,他轻轻一跃,翻身下了马,将马缰交给迎来的小仆,脚下踌躇片刻,缓缓踱了进去。
来到房外,看著一进一出,为他收拾行装的丫鬟小仆,白予灏踌躇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什麽时候走?”
君赢冽扫来一眼,望了他半响,转头咳了一声道:“明日一早。”
白予灏愣了愣,有些吃惊。
……本以为……赢冽定要和他大发雷霆……
回到王府,刚才张扬跋扈的气势已经不再,这麽长时间以来,他好像正一点一点看破他的内心,任凭外表如何倨傲张狂,不过是为了掩饰比正常人更要脆弱的内心。
不知为什麽,白予灏有些心疼。
“这麽快!?”
“恩,边境战事危急,映碧已连续占我数座城池。这行军作战,最是耽误不得。即便是一个时辰,就有可能生灵涂炭,堆尸如山。”君赢冽放下手中的活计,神色凝重地望向窗外。
“赢冽……”
“怎麽?”君赢冽看向他,挑挑眉。
白予灏见他不怎麽爱搭理自己,知道他还在生气,犹豫了片刻,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略带亲昵道:“孩子呢……你真不要了麽?……”
君赢冽怔了一下,好像才想起这回事一般,挣开他的手,淡淡道:“你不是大夫麽?给我两幅打胎的方子不就好了。”
“不行。”白予灏摇摇头,解释道:“打胎药十分伤害身体,喝完之後,必须要修养两日方可恢复元气,你今日下午就要出发,这样的药实在不适合服用。”
“没有别的办法了麽?”
“没有,要不……先留著吧……”白予灏眼珠一转,摇著他的手,殷勤地献上计策。
君赢冽看他一眼,不屑道:“白予灏,你有什麽鬼主意,我能不知道麽?”
“……呃……”白予灏尴尬地松了他的手,扯扯嘴角。
“把打胎药给我吧。”
“不行!坚决不行。”白予灏张开双臂挡住门口,“你若是喝了这药,至少休息两天我才会让你走。”
君赢冽瞥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忙活别的去了。
白予灏气结。
“赢冽!你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我是坚决坚决不会给你药的!你也妄想从别的御医手里拿药!”
“你管著御医院,我至於那麽费事麽?”君赢冽抬抬眼皮,轻描淡写道。
“那你打算怎麽办!?……”白予灏耸耸肩,“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喝的。”
“本王……有说现在喝麽?”君赢冽转过身来,看著白予灏,锋利的眉目中含著些嗤笑。
“呃!?”白予灏一j-i,ng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什麽什麽!?什麽意思?”
“本王先带著,等军情稳定些了再服用。”
“真的!?”白予灏眼睛一亮,一下子奔到君赢冽面前,一把搂住他,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君赢冽撇撇嘴,忽然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白予灏,看著他错愕的眼睛,淡淡道:“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白予灏,你在高兴什麽!?”
白予灏一呆,顿时醒悟过来,只觉一盆凉水忽然浇在自己头上,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