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了吧。
桑旬又想起刚才在沈恪钱包里看见的那个护身符,背后绣了一个小小的“婧”字。
她如果想要宽心,也是很容易的。
这世上名字里带“婧”的人那样多,这个“婧”,并不一定就是“童婧”的“婧”。
桑旬知道,她大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可她想起先前的许多次,她发觉沈恪的异常。
之前在苏州,沈恪告诉她,只是他不能争。
那时桑旬听不明白,现在却明白这话也许别有深意。
沈恪明明说了他不能争,却又在她和席至衍分手之后不远万里到旧金山来看她。
或许是,他之所以选择追过来,也许并不是因为她再度单身,而是因为童婧死了。
桑旬因为自己的这个恶毒猜测而遍体生寒,却无法控制自己不深想下去。
在救护车上,沈恪身负重伤,几乎奄奄一息,却还有话要挣扎着告诉她。
那样多的语焉不详和别有深意,她居然到今天才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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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之前已经在电话里通知了沈母,她赶过来的时候正是晚上。
沈母还算镇定,只是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后,忍了许久的眼泪才“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看见一个母亲这样失控的模样,桑旬知道现在也许不是最好的时机,可她却无法对着沈母隐瞒下去。
她涩声道:“阿姨,对不起。沈恪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沈母蓦地转过头来,直直看着桑旬,满脸的不可置信。
桑旬知道自己无法承受一个母亲这样的目光,她迅速转过脸去,低低道:“对不起……是他为我挡了一枪。”
沈母大为震惊,她默然半晌,最后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口中呜咽道:“阿恪他、他……怎么这么傻……”
桑旬知道沈恪父亲早逝,母子俩相依为命多年,现在沈恪陷入这样凶险的境地,全都因为自己,沈母对自己的观感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不愿惹沈母厌烦,便远远地避开,只是时不时麻烦护士送些食物和水过去。
楚洛打来电话的时候,桑旬还在医院里。
因为先前答应了楚洛接受访谈,她们约好的时间便是这个周末,楚洛和另一位资深同事再带上一位摄像师便从国内飞过来了。
听闻她这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楚洛大为担心:“那要不……咱们的采访换个时间?”
桑旬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没关系的,采访照旧。”
听她这样说,电话那头的楚洛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说:“那这样,我过来医院这边接你,顺便看看沈恪。”
其实这几天下来,沈恪的伤情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生命体征逐步恢复,只是仍在昏迷当中。
从重症病房里出来后,楚洛不由得对着桑旬感慨道:“这世界上除了血亲,能在生死关头将你护到身后的人,真的是很难得。”
也许是又想起桑旬才刚和席至衍分手,楚洛又笑起来:“你n把你的胃口养刁了,但沈恪也很不错嘛……等他醒过来,你不如考虑考虑人家。”
桑旬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茬。
生死关头帮你挡枪,有哪个女人能抗拒这样的男人?
那时候,沈恪伏在她身上,为她挡住了那一颗子弹。
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真的是后悔极了。
她从前也不是不喜欢沈恪,只是因为当年的爱慕埋藏得太深,沈恪后知后觉,没有及时回应她的感情,她便自动将沈恪阻挡在心门之外。
那一刻,她是真的后悔极了。
在救护车上,当她握住沈恪冰凉的手掌时,心里想的是,等沈恪好过来,只要等他好过来,她就绝不会再错过这个男人。
桑旬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她在沈恪钱包里看见的那个黄色平安符,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她的幻觉?
她情愿没有看见。
采访休息的间隙,摄像老师在旁边说:“桑小姐啊,待会儿你的表情能不能调整一下?”
他停顿几秒,然后在嘴角比了个手势,“……表现得开心点?”
桑旬身体一僵,不知如何回应。
在旁边喝水的楚洛赶紧走过来,和摄像老师低声说了几句话,摄像投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楚洛走过来,递给桑旬一张纸巾擦汗,又问:“怎么样?对着镜头还习惯么?”
“还好。”桑旬点点头。
她不擅长夸奖人,但还是说:“前段时间有空,就把你们的节目都看了一遍,很好。”
楚洛叹口气,突然就有点感慨:“其实我以前吃喝玩乐爱享受,从没想过要过这样辛苦的日子。”
桑旬来了点兴趣:“嗯?”
楚洛回过神来,笑一笑:“不值一提。”
桑旬想了想,迟疑着开口了:“糖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一个你很信任的人,他有许多事情都瞒着你,你会非知道真相不可吗?”
楚洛一愣,没想到她问这个。
想了几秒,楚洛便开口:“以前我还很年轻的时候,那时的我以为自己什么真相都能承受得住。”
她莞尔:“那时我还没有受过挫折。”
“那现在呢?”桑旬看着她。
“现在呀……”楚洛叹一口气,“有些真相一旦知道,人就不得不长大。”
“现在的我能够承受很多真相,从前的我不行。”楚洛一只手托着腮,眼神依旧纯净澄澈,“从前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