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酒量好的家伙,已经三五成群,摇摇晃晃地下山了,而酒量差的,直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地睡在这里。
天还没有黑透,呼噜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但随着气温的下降,这些酒鬼又接二连三地被冻醒,迷迷糊糊,三步一摇地滚下山去了。赵伟鹏没走,酒足饭饱之后,人往吴天
宝窝棚里一钻,半分钟上不到就睡死了过去。
吴天宝酒量不行,只有在说那句豪情万丈的祝酒词时,才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过后,他连酒瓶子都没沾,躲到一边,美美地啃了一条狗后腿。
“队长,队长,不好了”正当吴天宝准备回窝棚睡觉的时候,突然,二杆子连滚带爬地从山下跑了过来。
这货今天至少喝了一斤,绕着s型的曲线,一连摔了七八跤,才鼻青脸肿地来爬到了吴天宝的跟前。
“慌什么慌,好好说。”吴天宝眯着惺忪的醉眼,望着下山的小路道:“是不是赵天照的人马杀上来了,来的好,老子正要找他们晦气呢!”
“不,不是啊,队长,是狗的主人杀上来了!”二杆子喷着刺鼻的酒气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玲珑的身影,迈着小碎步,急丛丛地向山上跑来。
“嘿嘿,宋青青?”吴天宝不仅不怕,反而主动迎了过去。
“吴天宝,你个狗-日的,你是不是把我小黑给杀了,你说啊,是不是?”宋青青一阵风似地冲到山顶,指着吴天宝咬牙质问道。
“嘿嘿,你自己不会看吗?”吴天宝指着还在冒热气的黑锅,阴损刻薄地嘻笑道:“锅里还给你留了两块狗肉呢,你要不嫌脏,趁热吃了吧,哈哈!”
“你——”宋青青气得眼前一黑,身子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这条黑狗已经在她家生活了五六年了,虽然没有经过专门调教,却非常有灵性。宋青青既把它当成解闷的宠物,又它当看作是自己的孩子。看着那张血淋淋的狗皮,还有散落各处的狗骨头,宋青青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小黑,呜呜”月光之下,宋青青犹如丧子般,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不就是一条狗吗,哭个屁呀!”吴天宝冷笑一声,懒得理这个骚-货,转身便要走窝棚。
“吴天宝,你这个疯子,畜生。你还我的小黑,还我的小黑”宋青青双手抓着地面,朝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吴天宝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虽然没有回头,却可以感受到宋青青那种滔天的恨意。
她的声音透出撕裂般的的沙哑,凄厉狰狞,犹如一个老巫婆,在向他发出恶毒尖锐的诅咒。
“神经病!”吴天宝走进窝棚,“彭”的一声摔上了门。
宋青青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呜咽的哭泣声,在山中传出好远好远。
圆月在乌云中穿梭,将变换的光线,投射在她孤零零的身体上。
吴天宝透出窗帘朝她望去,见她正小心翼翼地归拢着那随风飘荡的狗毛。
宋青青保持这样一个姿势跪了很久,就在吴天宝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她才缓缓地站起身,步伐蹒跚地朝山下走去。
临行前,那双充满怨恨恶毒的眼神,让吴天宝的脊背突然生出一股寒气。
“一个娘们而已,老子还会怕你报复?哼哼!”吴天宝一脚将赵伟鹏踢到床里,倒头睡去了。
“好吃,好吃,再给我一块”
“别跟我抢,都是老子的”
温馨的窝棚内,这对好基@友,似乎在梦中还在争抢狗骨头呢。
夜色深沉,孤零零的山崖,沐浴在越发明亮的月色中。一缕薄雾仿佛无中生由般,凭空出现在天空的左缘,在野鸟不安的鼓噪声中,缓缓遮挡了头顶那轮迷人的月色。
“咚!”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赵伟鹏的呼噜声嘎然而止。
接着,又是几声闷响从地底传来。
这座被风化了亿万年的山崖,仿佛被一头沉睡的巨龙惊醒般,很有节奏地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