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到这辈还是一脉单传呢。”
羞红了脸,我说:“嫂子好生没有正经,还没有礼成呢,就同我说这些。”
她也笑了起来,神色自然而松惬,皇兄立在她身边,俊逸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我和皇兄是一处长大的,他的心事,我看一眼就知道——他在吃醋。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我从不说。我的驸马褚乐康,曾经和嫂子议过亲的。甚至于,连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倾慕着皇嫂,倾慕着大楚的皇后。我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我得到了褚乐康的人,可是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够得到他的心。
嫁给他之后,我就更不确定了。
褚家世代忠良,对于天家的人,都是表示极高的忠诚。他不是每日都在公主府睡,约莫是三四日过来一趟,陪我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他偶尔发表一下他的看法,神色不冷也不热,只是在我觉得渴了的时候,他总能发现,给我倒一杯水,而后继续听我长篇大论,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热络。
现在想想,好像自己当时问他愿不愿意做驸马的时候,他回答得很是迟疑,怎么想都觉得是我在逼他。
我问雅南:“我是不是很惹人厌?”
雅南被我问蒙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回答:“公主怎么会惹人厌?公主性子纯真,又没有身为皇女的骄娇二气,谁不疼公主。”
我托着腮,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那你说将军疼我么?”我叫他“将军”,他唤我“公主”,有时夜中发梦,才能隐隐的听到他的声音,温柔的唤我“嫣然”。
雅南不说话了,她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因为驸马的态度她也不好说,尊敬有加,亲昵不足。
他对我一直是很好的,即便是到了床上……婚前教养姑姑说,男人到了床上就变成了虎狼,永远不知道餍足。尤其是像他这样的武将。然而我怀疑我是不是嫁了一个假的武将,他从来没有勉强过我,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疲态,他定然会马上终止,而后温柔的替我擦拭身子。他是个儒将,但到底有武将的特点,不太擅长说话,也从来没有哄过我,唯一的温存,就是留宿公主府的时候,不拘是什么姿势睡着的,第二日醒来,我总是在他怀里。
某一日欢好之后,我问他:“我是不是魅力不够?”
他没懂:“什么?”
我臊红了脸,也不肯再说下去。皇兄还是晋王的时候,我去找他,曾经听到了兄嫂大白日在干那事。皇兄是个平日冷言冷语的人,谁想得到那样的急色荒唐?而面前这个男人么……文武双全,又是个有谋略的,只是在和我相处之时,却是出人意料的闷。
如果不是我魅力不够留不住他,他大概也会像皇兄恨不能死在嫂子身上那样粘我吧?
看着我羞红的脸,他忽然笑了,抚着我的发顶:“公主安置吧,臣会陪着公主的。”
成亲两年后,皇兄派他往粤州去了,他总会让人给我捎些小玩意儿回来,皇嫂见了还笑话我,说他将我当做女儿养呢,我脸红,心里想着,若是他真的将我当成女儿养,我大概会很开心的。
他走后一月,我有了身孕,两个月。褚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喜欢得了不得,恨不能一日三餐都来看我,母后赐了不少补品给我养身子,皇嫂说,等到我生了孩子,皇兄会给我一个大礼。
皇兄能给我什么大礼?无非就是给孩子赐爵什么的,其实不给也不打紧的,就凭我远超过长公主份例的汤沐邑,难道还养不活我的孩子?我每天都摸着肚子,想远在粤州的褚乐康,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想他这样想念我。
我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回信说不知道。我又问他,我现在怀孕了,要不要为他纳侍妾,谁知道这人给我捎了一张空白的薛涛笺,俨然是不想理我也不想跟我讨论这件事。气得我撕了薛涛笺,转头就在老太太跟前参了他一本。
在身孕四个月的时候,我不小心跌倒了,急得皇兄派了四个太医来看顾我的胎,我偷听了谈话,说是很危险,若不好好将息,行动间都可能会滑胎。听说皇兄压着火气,喷了连太医院正在内的四个太医一脸龙涎。
保胎的日子里,我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某一日隐隐的,我似乎听见有人柔声叫“嫣然”,睁开眼,见驸马坐在床前,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样看着我,神色怔忡。我也不说话,和他对视着。他起身强笑:“公主吃药吧。”
我顺从的坐起来吃药,望着他憔悴的面容和布满眼中的血丝,知道他是连夜从粤州赶回来的。他给我喂完了药,又喂我吃了蜜饯。我说:“将军去歇息一下吧。”他点头,并没有动,我又说:“如果……孩子保不住,我们就和离吧。”
他浑身颤了颤,复点头:“好。”
如果孩子保不住……连褚家骨血都保不住的女人,有什么面目做褚家的媳妇呢?他没有留我,可能早就疲于应付我了吧?我和皇嫂不一样,她是个才女,学富五车,笔下生花能够与男子比肩。我比不上她,顶着帝姬的名头,我到底就是个小女人,自小读过的女四书女论语都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给我掖好被子,他还是不走,只坐在我床边,并不说话,握着我的手。他是上过沙场的人,大掌粗粝,长年执剑磨出薄茧硌得我生疼。我自小及大,父皇和母后的相处之道我是看在眼里的,大了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