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安静,便衬出来院子里的骚动了。众人不明所以,也就唤了贴身的丫鬟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林善家的如何不跑快些,谁知刚一出去,折回来之时,就吓得声音都变了:“太太,是太太来了——”
罗氏年轻那会儿,在长平侯府之中是说一不二的,别说老太太,就是老太爷那时候在,对于这个儿媳妇也是夸赞她手段凌厉的,是以林善家的会怕成这样。在季瑶刚到了这个时空之时,姜氏也正是因为害怕罗氏将宿主给□□回去了,这才起了歹毒心思,要让宿主去气死罗氏。
季瑶忙抢了出去,见罗氏披了一件狐肷斗篷,被孙姑姑和楚氏一边一个的扶着,沿着抄手游廊过来,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都有些错愕,更有些慌乱。季瑶忙上前道:“娘身子不好,也不该亲自出来。这里有瑶儿和爹爹姐姐呢。”
“我若是不出来,只怕有人以为我是面团能给她捏圆捏扁的。”罗氏淡淡一笑,看起来那样的温和,但季瑶分明觉得,她脸上写满了不怒自威,一如初见之时。
自家娘果然才是长平侯府最大的杀器啊……
季玥和季瑶姐妹俩一边一个替了楚氏和孙姑姑,簇拥着罗氏进了屋。甫一踏入屋中,便觉得气氛十分的僵滞,所有人都看着罗氏进来,随着罗氏的脚步,季瑶清楚的看到姜氏的脸色渐渐变白,最后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给老太太请安。”罗氏礼数分毫不错,行了个礼,这才拣了左下首的位置坐下,又咳了几声,季瑶忙去给她抚背。长平侯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子,这才说:“出来做什么?受了风又要不好了。”
“这事容不得我不出来了。”罗氏粲然微笑,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姜氏身上,后者被她看了一眼,身子陡然软了下来,仿佛没了骨头似的,强撑着给她见礼:“太太……”
“当不起你一声太太,这府里大小谁不知道只有二太太,太太又是什么人?”罗氏说话很是平和,只是姜氏听完后,脸色更是苍白了,“你今日的事,我都知道了,姜氏,你很好。”
姜氏鼻息都变重了几分,但好歹掌事这样多年了,也有了几分气性,勉强笑道:“嫂子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罗氏并不理她,咳嗽起来,俨然视姜氏如无物。姜氏也不敢和她闹,只能退回了老太太身边,后者却怒道:“罗氏,我看你眼里是没有我!”
“我眼里一直是有老太太的,只是老太太从来不信而已。”咳嗽完了,罗氏轻轻的擦了擦嘴,略显苍老的面容上波澜不兴,“烜儿的事,老太太的意思呢?”
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轻轻揭过再也不要提了。
但季瑶明白,罗氏是狮子,变不成猫的。
“事情都过去了,要紧的是长平侯府的安生,而不是你们的痛快。”老太太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为了这样的事,让人看了笑话,成什么样子了?
早就料到老太太要这样说,季瑶翻了个白眼。罗氏笑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老太太都不明白了?如今证据确凿,老太太要视而不见?不拘受害的是谁,总是我季家的子孙,都不管了?”说罢了,又咳了几声,勉强笑道,“也好,既然老太太不想提这件事,那么便提另一件事。阿锦,呈上来。”
孙姑姑闻言,立时从手中掷下一个木盒,“啪”的一声扔在姜氏脚边,一个布娃娃便从里面落了出来。那布娃娃做得十分粗糙,五官都是胡乱缝上去的,只是上面插满了钢针,看起来十分的渗人,又见娃娃的背上缝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不知是谁的生辰八字。
季瑶抬手,佯作惊讶的倒抽了一口气,掩去嘴边的冷笑:“厌胜之术!”
巫蛊乃是决不允许出现的,而这一点,在封建时期都是共通的,古人大多迷信,自然十分相信这些。别说是在大家族,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容许厌胜之术的出现。
姜氏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见孙姑姑将这木盒掷在自己脚边,也是白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二太太说我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孙姑姑温言笑道,“这上面是我们太太的生辰八字,乃是方才从二太太房中的佛龛里搜出来的。”
一听是罗氏的生辰八字,长平侯如何还能淡定,上前亲自拾起那个布娃娃,拿在手中后,见果然写着罗氏的八字,一时眉头紧蹙:“好好好,难怪前些日子良玉缠绵病榻,药石无灵,竟是你这毒妇从中作梗,若非瑶儿心诚,只怕如今我夫妻二人已然阴阳相隔。你这般行事,对得起老太太的疼惜之心?”
姜氏此刻百口莫辩,她的确是想要罗氏死,但她绝不会选择厌胜之术这样的法子。被发现自己便是难逃罪责不说,怕是两个孩子都会被牵累。况且依姜氏的性子,她若真是这样简单粗暴的人,也不用花十几年的时间将宿主教得和罗氏离心离德了。
除非……是有人陷害她,将这布偶放在自己的佛龛之中!
念及此,她咬了咬牙:“太太也别想诳我,我的屋子,太太凭什么搜?况且这物件如何能够判断是我的?”
“在你屋中搜出来的,难道是我的不成?”罗氏平静的反问,“至于我凭什么搜,就凭我是长平侯夫人,就凭你现在也只能唤我一声‘太太’。”她说到这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今日这两件事,老太太今日也要给我一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