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也一字字的抄写，比谢潸然稍快一些，但字迹工整，分毫不乱。

谢潸然愣了愣，问道：“你抄来做什么？”

陆清摇笔下一顿，抬起头来看她。谢潸然猛的记起来，在琉璃影壁，但凡有弟子犯错，掌管戒律的人当与他同罪。所以谢潸然宵禁不能进门，他便陪他在雪夜中站着，谢潸然被罚抄书，他也要原封不动的抄一份。

那他还给自己选这么多书？谢潸然被他气得噎了一下。

但想来按着陆清摇的性子，多写点字也当做静心宁神而已，无伤大雅。谢潸然认栽，彻夜不眠，抄得手指泛酸才把这些书抄完，第二天上课又在莫先生的课上闷头大睡，好在陆清摇坐在她前面，背脊挺得笔直，才少了莫老先生一顿臭骂。

龙城和金步摇知道她被抓去雅阁的事情，此时看她满脸疲惫，都是吃惊不已。龙城抓着她的肩膀问道：“潸然，不过是抄几本书，怎么看起来一副要死的样子？”

谢潸然连连叹息。

金步摇看她这神色，就猜了个七八分，忍不住轻轻笑道：“只怕是被灵仰君找了麻烦。”

龙城越发吃惊：“他竟然敢找潸然的麻烦？”

金步摇微笑道：“那可是灵仰君啊。”

龙城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潸然无所不能，没想到怎么跳还是跳不出灵仰君的掌心。”

“胡说！”谢潸然瞪着他，“我可不怕他。”

“我又没说你怕他。”龙城笑道。

见着谢潸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金步摇觉得有些好笑，便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当做安慰。谢潸然被她顺了毛，哼哼了几声，道：“这次我是被他暗算，下次有了准备绝对不会着他的道。”

“是，是。”金步摇微笑道。

“虽说比书法丹青，恪守自律这些东西我比不过他，但怎的我也有一身修为。”谢潸然想到此处，眼前一亮，“我要去跟他比修为，他必输无疑。”

由于上次在陆清摇手中吃了瘪，谢潸然从此就跟他杠上了，非要赢回来不可。陆清摇常年待在雅阁看书，谢潸然破窗而入，立在窗台上看他，问道：“小哥哥，我们来打个赌。”

但凡是谢潸然的主意，那必定是精灵古怪，陆清摇都不可能答应。

谢潸然见着他不搭理自己，便在窗台边坐下，轻轻的晃悠着自己的腿，道：“两年前在安居镇，我见你用剑，惊为天人，修为定当不俗，我们便来比试比试，若我输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调皮捣蛋。”她伸出一根手指，嫣然一笑：“若你输了，下次我再犯错，你帮我承担。”

“你看，你若是输了，只用替我承担一次，但是我输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做坏事了。就这样你都不答应？”

“我上次输了你，心里总是不服气。小哥哥你是琉璃影壁中诸位同窗榜样，所有少年都得向你学习，你便得让人心服口服才是，对不对？不然怎么能将你当做学习的榜样？”

谢潸然再怎么说，陆清摇都不予理会。谢潸然看他一直不搭理自己，气得极了，连连跺脚，叫道：“小哥哥！”

她遇着谁都能叫上一声“小哥哥”，嗓音低醉，略带沙哑，不知不觉就将人骗过去了。唯独在陆清摇这里，说不得半点假话，不管装得再像，他总会发现。于是谢潸然叫他这一声，毫不做作，陆清摇没料到她也会撒娇嗔怪，不由得抬起头来。

谢潸然喜道：“你答应了？”

陆清摇开口道：“修行并非是用来比试的。”

谢潸然笑道：“但有交流，人才会进步。”

她理由找的不好，陆清摇也就没有应下。

说起来，虽然陆清摇在同窗之中地位极高，受人尊重，但因为他性子清冷，怕他的人也不少，所以只要他在的地方，都是寂寥无人。谢潸然不怕他，只要他不答应这个赌约，她便一直缠着他。

年后开春，万物生长，天气也开始变暖了。谢潸然逐渐成为了雅阁的常客，陆清摇在雅阁看书的时候，总能听她做完坏事回来，大笑着从窗边跃入，然后楼下一群少年对她破口大骂，她脸颊绯红，发觉陆清摇抬头看她，就朝着他嫣然一笑。

“大声喧哗，欺凌同窗。”陆清摇淡淡开口，“抄《戒律五》。”

谢潸然顿觉索然无味。

她虽顽皮，但也有安静的时候，抄书抄得累了就趴在桌上睡觉。她背后的窗户一直开着，微风夹着碎花从窗外飘飞进来，阳光透进来一半，陆清摇每次抬头，都能看到细微的粉尘在她头顶的空气中微微跳动。

不知不觉到了四月，琉璃影壁的少年们教化皆有小成，莫老先生突然决定要考试，吓坏了众人，纷纷手忙脚乱的背起书来。谢潸然把书拿到雅阁，胡乱翻了几下，便扔到了一旁，陆清摇便问：“看完了？”

谢潸然笑道：“不用看，我都记得。”她单手撑着下巴，朝着陆清摇眨了眨眼，道：“我平时不爱听课，只是因为莫老先生讲的东西无聊而已。琉璃影壁这么多老先生，唯独莫老先生照本宣科。读书本是一件有乐趣的事情，被他教来，再多的乐趣也没有了。”

陆清摇道：“莫老先生在于传授古籍历史、运气基础，自然会枯燥些。”

“这些书里面都能找到的东西，又何必非要再讲一次。”谢潸然道：“琉璃影壁老先生这么多，却独独让莫老先生教学。莫老先生的确德高望重，但说话授课也太死板了